关嬷嬷上前,将梅青晓扶起来。
“母亲,您好好歇着。宋家的事,儿子会处理。”梅仕礼朝女儿示意,让梅青晓跟上他。
父女二人去的是祠堂,梅家的祠堂内日夜灯火通明。
梅青晓看向最角落的牌位,供奉的是她那位早逝的姑姑。怪不得有人说她与姑姑长的像,原来她是姑姑的女儿。
梅氏玉珠,小名珍儿。
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梅玉珠的故事,如同那话本子里的故事一般。娇养在深闺的小姐不谙世事,因为几首诗便对素未谋面的男子倾心。
男子风流恣意,是花楼的常客,却又与寻常的嫖客不一样。他欣赏那些陷于污泥中的多才女子,同情那些在泥沼中挣扎的花娘。
他的诗,字字句句都是对女子的赞叹与怜悯,深深打动了梅玉珠的心。为见他,梅玉珠做尽一切惊世骇俗之事。扮成男子出入烟花柳巷,还与那男子结为异姓兄弟。
最后不顾母亲的反对,竟然与那男子私奔。
梅家人不敢张扬此事,只说梅玉珠生了急病,送到京外的庄子养病。私下派人四处寻找,一找就是一年多。
彼时,梅玉珠已经难产而亡。
梅仕礼抱回来的是妹妹生下的女儿,那个男人不知所踪,他是在一处花楼里找到出生不久的小女婴。
那个小女婴,就是她。她一抱回梅府,恰遇母亲产子。为掩人耳目,她便与兄长成了一母双胎的双生子。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她问。
梅仕礼眼神发沉,咬牙切齿道:“那个浪荡子,谁知道他真名叫什么。他有个假名,叫什么风满楼。”
风满楼三个字,她并不陌生。很多年前极为有名的一位闲散诗人,为正派读书人所不耻,却备受世家大户纨绔子弟们的追捧。
她忆起在兄长那里看过的诗集,微微诧异。
“他在何处?”
“不知,这些年我一直派人打探他的行踪,都找不到人。有人说,他死了,谁知道呢。”
梅仕礼说着,语气中难免不甘。那个浪荡子毁了珍儿的一生,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如果没死,定是不知躲到什么地方不敢露面。
哼,到底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死了?”梅青晓低喃,风满楼多年没有诗作问世,坊间也不再有他的传言和踪迹。她记得他的那首绝笔诗,还曾与兄长争辩过。
月夜惜别
月色人疾路,匆闻娇声至。问郎归何处,妾愿长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