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红霞,天光大亮。
这会儿太阳已经慢慢升起来了,寂静的村子开始变得喧嚣,四处忙碌的人越来越多。
张乡绅一大早就派了人催促范进早日搬进城里的宅子住下,方便迎来送往。
范进也答应,但心中有自己的想法。
一直以来,关于范母难以接受久贫乍富的隐忧就一直没放下过。
儒林外史里,范母可不就是这没的?
任谁辛酸了一辈子,本来都已经绝望了的,却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样的泼天富贵加身,范母虚弱老迈的身体,大喜大悲之下,溘然长逝也并非不可能。
因此,这几日里范进才故意拖延,目的自然是给家人时间,适应新的生活。
原著里范进可是因为范母突然辞世,硬生生守孝了三年的。
三年守孝,固然是给范进营造了‘孝顺’的好名声,可实打实的三年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溜走的也是事实。
按照周学道所说,以他的文章火候,考个进士,完全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他当然不想错过。
走出家门,不少村人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得到哪怕范进的一个微微点头,就足以让他们高兴得欢天喜地。
这种待遇是中举之前,范进从未获得过的,那份尊崇,几乎要从他们的表情中溢出来。
不过,范进还是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似乎有一种名为忧愁的情绪,笼罩着整个村子。
明明前几日还是欢天喜地,没隔几日又变成了愁眉苦脸。
范进看到许多庄稼老把式站在田埂上,望田兴叹,甚至还有乡民跪坐在田埂上,抱怨着今年诡异的天气。
“旱灾?”
范进的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字。
上一次下雨,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
与原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门心思读圣贤书不同,范进学过天文地理,哪怕造诣尔尔,也知道,短时间内,这气候怕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换言之,短时间内,绝不可能降雨,估计干旱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地里的庄稼,多半要减产乃至直接失产。
粮食是农民的命根子,天久不下雨,哪怕再乐观的人都坐不住了。
范进听了一会儿,没等他多想,便有人来找他,说是家有访客到。
范进只得把心中的想法压下。
响午。
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与热,无情的炙烤着大地。
一辆豪华的马车,一路风尘仆仆地驶进白庙村,最后在范进家门口停下。
随即一个中年男子迈步迈步下车。
此人头戴方巾,身着青衫,虽然年纪不小,却也还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哈哈哈,范世兄,我就说你今科必中!”魏好古一抖扇子,上来就给范进一个熊抱。
“咳咳,斯文扫地,斯文扫地!”范进故作晦气道。
不过虽然嘴上嫌弃,可动作却是不慢,即刻吩咐浑家烧水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