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她只好向囚室的尽头走去。水虽齐胸,那一群老鼠却死死不肯放过她,一路跟过来,在她身上乱咬。她挥动手掌,在水中一阵乱劈。好不易快走到了尽头,脚下却突然踩一个空。原来水底到了尽头之处忽然变深了起来,她反应不及,头已淹入水中,慌忙中她只好去抓水中的那个木柱!
她知道这根木柱中只怕又捆着一个可怕的尸体,却也顾不了那么多!
她的手将木柱死死地一抓,发觉自己抓的却是一角衣裳。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却是熟悉的声音:
&ldo;荷衣,别怕,我在这儿。&rdo;
那声音对于荷衣而言,仿佛来自天堂。
他在这里!他还没有死!他……他还能说话!
她的心头一阵狂喜!不禁将方才看到的那一切抛在脑后,紧紧的拥抱着那个身子,不知是喜是悲,泪水却狂涌而出:&ldo;无风……我终于找到你啦!你还……你还活着!&rdo;
她伸着手抚摸着他的脸,只听得他长叹了一声,道:&ldo;荷衣,你疯了么。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怎么自己就跑来啦!&rdo;
她却不理他,只顾摸着他的全身。他的双手高高地吊在柱子上,下身沉在水中。荷衣轻轻一摸,他的左腿上似乎有一大片疤痕,所幸还在。右腰之下却是一片虚空,一时顿觉万箭穿心,忍不住抚着他的伤口,哭道:&ldo;你的右腿……果然没了。这群狗娘养的!我要杀了他们!你痛不痛?啊?这么大的伤口!要不要紧?他们……他们怎样……怎样折磨了你……&rdo;
她抱着他只顾大哭,慕容无风只好轻轻地安慰她:&ldo;我……没事。你别难过。&rdo;
他的话刚说完,荷衣又道:&ldo;方才……方才我在门口叫你,你为什么不吱声?&rdo;
他沉默。过了半晌,才道:&ldo;荷衣,带着我你一定逃不出去。&rdo;
&ldo;所以你就不吭声,是不是?指望着我找不到你就会走掉,是不是?&rdo;
他不语。
&ldo;你……到这种时候还只顾想着我!&rdo;她伤心地道:&ldo;这地方……这是人呆的地方么?我带着你出去,便是死在一起,那也是死在干净开阔之处,怎么……怎么也比这里强啊!&rdo;
她抱住他的身子,挥剑割开绑住他双手的绳索。他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倒在她的身上。
她将他抱到走廊上,掏出备好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道:&ldo;这是保命的药丸,你一定要吞进去。&rdo;
慕容无风在黑暗中轻声地道:&ldo;荷衣,我……吃不下任何东西……&rdo;说罢&ldo;哇&rdo;地一口,非旦将那药丸吐了出来,还喷出一大口血。
&ldo;我不管!吞不下你也得吞!&rdo;荷衣将药丸从地下捡起来,强行塞入他的口中,又打开水袋,强灌了他一口水,逼着他将那药丸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ldo;荷衣……这里很……脏……&rdo;慕容无风又道。
&ldo;我带了你换洗的衣裳。&rdo;荷衣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他的衣裳,将准备好干净衣裳套在他身上。
他的下身缠着厚厚的绷带,全是湿漉漉,泡在水中已久,显然一点也不干净。
荷衣轻轻道:&ldo;你……你忍着些痛,我带来了最好的金创药。&rdo;说罢,她掏出一柄飞刀就要割开他的身上的绷带。
他抓住她的手,道:&ldo;你……你别揭开绷带,也……也别碰那里。还是……还是想法子快些走。&rdo;
她心中一怔,便知那伤口一定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慕容无风怕她见了害怕,不让她触动。便柔声道:&ldo;无风……我不怕,这里……这里也是漆黑一片,我替你换了药……重新包扎了伤口,你一定……一定会觉得好些。&rdo;
他的手仍然是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道:&ldo;我说不能碰便不能碰,我们俩究竟谁是大夫?&rdo;
荷衣道:&ldo;可是……可是……我们可能要过好一会儿才逃得出去,你……你的身子受不受得住?&rdo;
&ldo;我们现在就得逃,你却还在……婆婆妈妈地……想着做这些事……白白耽误时间。&rdo;黑暗中,他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荷衣只好作罢,将他抱起来,打开木门,却见先前那瞎子所在的房子里毫无声息。不禁悄悄地叫了一声:&ldo;山水?&rdo;
无人回应。那瞎子似乎也不在房内。荷衣一脚踢开通往长廊的大门,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山水倒在那沉重的石门旁边,而那瞎子已被他一刀刺死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