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默着,凝滞地站立。
也不知是何时模糊了双眼,陶灼缓缓闭上眼眸,悲伤的泪水顺着面庞滚落,悄无声息地砸在地上。
他压抑的情绪不知如何疏解。
他被困住了。
他不应该还活着的。
一双手缓缓环住陶灼的肩膀,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属于沈鹤今的声音轻柔又飘渺,“陶灼,你哭什么?”
陶灼泪眼朦胧地望着沈鹤今,死死地咬紧唇瓣,直到尝到血腥味他才有了些真实感。
陶灼不敢伸手抱紧这具躯体,他垂下眼睫,泪珠沾湿了睫毛,此时的脆弱显得他多么可耻。
可陶灼还是要说出那句迟到多年的道歉。
“鹤今,对不起。”
沈鹤今浅灰色的眼眸无波无澜,他伸手慢慢擦拭陶灼脸上的泪水,心中叹息不止。
“陶灼,不要难过了。留下来吧。”
陶灼麻木地点点头,随即晕倒在沈鹤今怀里。
沈鹤今轻轻吻了吻陶灼的唇瓣,重新把人抱回了床榻。
陶灼伤势太重,养了许多天才好转了些。
沈鹤今这些年来孤独太久,比起先前安静许多,鲜少主动和陶灼搭话。
陶灼愧疚难当,日日夜夜都惴惴不安,换药喝药的时候,总是小心又谨慎地观察沈鹤今的神情。
那句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是指养好伤?还是别的?
陶灼不敢再奢求别的,想来想去觉得鹤今应该是心软,让他养好伤快滚。
他察觉自己伤势好转,已经可以赶路后,偷偷留下自己的储物戒指和全身家当,留下一封书信离开。
沈鹤今寻完草药回来,看到那封信后简直气懵了。
沈鹤今自认为清醒自持,看破凡俗种种,作为一个心境平适淡泊、天赋异禀的修仙者,他从未如此心绪如麻过。
陶灼这个狗东西!
沈鹤今无牵无挂,无欲无求,当初是陶灼要自作主张地闯入他的世界。
陶灼大字不识一个,许多道理都是他教导的。
他向陶灼倾注了数不尽的情感和寄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个人身上,相伴多年的情感,这叫他如何割舍?
沈鹤今正转身要走,发觉陶灼又回来了。
陶灼手足无措地立在门口,迟疑地说,“鹤今,有些话还是得亲口跟你说。”
“你肯定恨极了我。可我不想走,我就是……”
沈鹤今平淡地打断他,“陶灼,这世间可没有后悔药。过去的事情无法更改,我想听以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