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突而变得湍急,纤夫费力地拉拽着纤绳,那桅杆却没有撼动丝毫,依旧高高耸立着。
丁宴溪靠在船头,眼看着怀驰借力踩了船板一脚,紧接着飞身而起把桅杆拉了下来,阻止了大船撞上桥的命运。
船上已忙乱成一团。
怀驰不紧不慢地顺着抛下来的缰绳滑了下来,朝混在人群中的丁宴溪走去。
丁宴溪立即迎了上去,捧住他的手仔细瞧,在看到手掌心的擦痕后不自觉地皱起眉,轻声问道:“怀驰,疼不疼?”
怀驰旁若无人地靠进丁宴溪怀里,抬起手在阳光下仔细瞅了一眼,这小破伤口也就丁宴溪会心疼。
他配合地喊道:“啧,可疼了。”
说完这话,怀驰又凑近调侃一番,“要是你亲我一下的话,那可就不疼了。”
丁宴溪搂着他肩膀,听到这话唇瓣微微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都说出口,只是轻声喊怀驰的名字。
“好了好了,我真的不疼。你怎么能操那么多心?我又不是什么金子一样的东西。”
怀驰最受不了丁宴溪这样温柔地喊自个,耳根都要软化了,他牵住丁宴溪的手,一起走到了船边。
春光下,底下那条碧波荡漾的大河泛着耀目的金色,一波一波又一波地流动着,起伏不止。
微凉的清风拂面而来,吹动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发丝。
怀驰偏头看了眼丁宴溪,他至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跟活生生的丁宴溪在一块坐船游玩,欣赏美景。
对于这件神奇的事情,怀驰什么也没敢问,生怕敲碎这样的美梦。
丁宴溪伸手揉了揉怀驰的脑袋,笑着说道:“怀驰,这是我第一次坐船,我很开心。”
“哎巧了,我也很开心。”怀驰看着丁宴溪的脸,看得竟出了神,好像如果不多看看,下回就无法看见这般鲜活的脸。
丁宴溪轻缓的鼻息洒在怀驰脸上,他有些怔忡地对上那目光,趁着没人注意这边,低头吻住怀驰的唇瓣,一触即分。
“怀驰,别这样看我。”
“怎么就不能看了?”怀驰挑起丁宴溪的下颌揉了揉,“难道你还害羞啊。”
丁宴溪无法形容那种感受,就是心乱得不成样,他无法控制也没办法克制,“怀驰,我想抱你,很用力的那种。你介意吗?”
“当然不介意。”怀驰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丁宴溪搭在怀驰肩膀上的手慢慢下滑,落在怀驰精瘦有力的腰身上,一点点慢慢收紧。
他们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
怀驰完全喘的过来气,这个怀抱并没有紧到窒息,也没有丝毫被压制住的感受,这只是一个很温暖的拥抱。
“丁宴溪,既然现在可以好好活下来,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丁宴溪思考片刻,他认真地说道:“想跟你一起。你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怀驰笑话他:“你这是赖上我了是吗?”
丁宴溪点头:“嗯,赖上你。”
两人安静地拥抱了会,随后进船舱里头喝茶吃点心。
怀驰嘴里有说不完的故事,丁宴溪静静地听着,始终面带浅笑,神态是轻松惬意的。
随着夜幕逐渐浓重下来,河流也染成漆黑的颜色,一盏盏河灯从岸边落入河面,飘荡着将整条河都点亮了。
今日是河神的生辰,不论是市井小民还是达官贵族,都会在这天流放一盏属于自己的河灯。
河灯分很多种,五花八门的。
怀驰只会最简单的那种,他教丁宴溪制作的是纸灯,可以在上面写一些祝愿的话或者难以实现的心愿,祈祷河神能够实现。
丁宴溪执着毛笔,一笔一画把心愿写下来,与其说是心愿,不如说是一封家书。
这些河灯或许可以从生的世界漂流到死的世界,跨越阴阳的界限,让亡灵收到来自亲人的书信。
当然,这仅仅是民间口中流传的一个说法。
信则有,不信则无。
丁宴溪学着怀驰的模样,把纸叠成莲花状,底部涂上一层石蜡防水,在石蜡凝固前在河灯底部粘一层怀驰刚才跑去岸边刨来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