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虾弓腰立即去了。
朱承治批阅了这么会,却没见半点疲惫,“刚才你躲甚么?”
“躲?”宝馨睁眼说瞎话,“奴婢只是觉得太子和袁大人商量要事,我留在那儿不合适。”
朱承治继续盯她,他眼睛黝黑,盯人的时候,背脊底部就窜出一股寒气,头顶上如有千钧巨石压迫,连气都不敢喘。这也许就是天生的威仪了。
宝馨在他这目光下扛不住半刻钟,对他拱了拱手,讨饶服软,少年薄唇翕张,“说实话。”
这宫里没多少人愿意说实话,话语说出来都是在肚子里头咀嚼过不下十遍的话,听着犯恶心。她要是还给他这样,他就不客气了。
宝馨期期艾艾的,最后顶不过,才开口,“就是觉得,太子要做到说的那样,恐怕要极其艰难。”
朱承治听了一愣,“你难道觉得不可能么?”
不可能?宝馨觉得不敢说。这世上的水浑的多,清的少。而且人心摆在那儿,真要动手,那就是对着的就是一大片。就算是皇帝自个,恐怕也说不出一个容易。
“太子觉得呢?”宝馨把球踢回去。
朱承治捏住她的脸,她饱满的双颊被他捏了个正着,赶紧挣出手来拉。朱承治略用力捏了两下才松手。
宝馨抱着自个被捏的红彤彤的脸怒瞪,“奴婢可是要靠着这张脸盘子讨您喜欢的,捏坏了您不心疼啊!”
“这么多年都看过来了,是美是丑重要么?”朱承治反问。
这话说的太有哲理,宝馨一时还真想不出拿什么话来反驳他。
正对瞪的节骨眼上,外头太监进来禀报,说是皇爷已经知道了捷报,心情大悦,夜里让太子过去一道用膳。
宝馨马上起来,没了之前的气势,“奴婢这就给太子爷准备。”说完就跑,不给朱承治半点叫住她的机会。
夜里的家宴,不止这对尊贵的父子,还有张太后皇后等人,齐贵妃也在一旁作陪,坐席下,齐贵妃依然挨着王皇后坐着,两人并肩而坐的样儿。不过张太后当做看不见,也没出手管。
王皇后的委屈只能憋在肚子里,偏生头顶个大喜事,还得强颜欢笑。
宝馨看的心里痛快,活该王皇后这个憋屈,憋屈死她,自个就要大笑三声了。
吃完了一顿,张太后年纪大了,不耐烦陪坐,叮嘱了几句之后,回了慈宁宫。王皇后起身送张太后,张太后哪里缺人相送,只是找个由头好回去躲一躲,免得留在那儿受气罢了。
宣和帝今夜的兴致不错,留着朱承治坐那儿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