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赶来,穿过茫茫雪海,被这胸腔里的灼热欺得死去活来。
血玉终于离开她的身体,可她,却也要死去了。
……
雪原寂寂,天穹一轮孤月。
有人吟诗:“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潇潇。”
叶倾雨睁眼,见一人紫袍翩跹。
“你是谁?”
那人背对叶倾雨,声悠而远,“有个傻子找我讨了一个梦,我本不愿多管这档子闲事,但他送了我一样物什,倒还能入我的眼,说吧,你想活不想?”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我不想死。”
紫衣人振袖,一道蓝光从广袖中掠出,落在叶倾雨身前的雪地上。
是一颗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珠子。
淡蓝光辉流转,拔地而起,轻轻攀上叶倾雨的手腕。
沁凉的触感让她心神微凛,抬眸时,紫衣人身边,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头小猪崽。
猪?
叶倾雨眨了眨眼,小猪崽冲她咧嘴狂奔而来。
“慢慢,慢一点,当心摔着。”紫衣人终于转身,玉质金相,俊逸出尘,满脸老父亲的担忧。
慢慢一点也不慢,小短腿刨得碎雪乱溅,扑进叶倾雨怀里时,拍了她一身雪沫子。
紫衣人突然沉了眉,他仔细打量起叶倾雨。
听说这个地灵姑娘在石塘城将军府当了十年的下人,大抵是吃惯了苦头,十六岁的姑娘家,身子骨十分单薄。
一身破旧的牙白粗棉布衣,根本抵御不了北地的严寒。
她的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唇角溢出一道殷红的血渍,心口的衣衫被血染红,看上去十分狼狈。
唯有那双眼睛,如寒星映秋水,好似有摄人心魄的魔力。
紫衣人收回依附在叶倾雨手腕上的珠子,幽蓝的珠子对着天边朦胧的月,紫衣人沉吟片刻,轻叹道:“你竟然是魇灵。”
魇灵?
她不是地灵吗?
怎地变成了魇灵?
叶倾雨怔怔看着眼前这神仙一般的人物,愈发捋不清头绪。
“你的心脉被血玉所伤,原是药石无医,本以为是件麻烦事,没想到你竟然是魇灵,如此,这事就好办多了。”
“你能救我?”血玉从她身体中剥离那一刻,叶倾雨觉得自己是要死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