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
叶倾雨昨夜回来得晚,柳妈妈早上没有差人来喊她练舞。
自从孟奚知走后,给叶倾雨伴奏的事便落到了陈琴师头上。
陈琴师对此事十分看重,奈何这位姑奶奶练半天歇半天,散漫得令人发指。
这要是旁的姑娘,陈琴师早就摔琴了。
叶倾雨天快亮时才入睡。
梦里她又回到了惊涛楼顶层的回廊上。
千屏城漆黑一片,天上没有星月,地上没有灯火。
叶倾雨身旁站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站着一个神。
“哼哧哼哧……”一只小猪崽顺着栏杆钻进叶倾雨怀里。
叶倾雨记得,这只猪名叫“慢慢”。
梦神紫袍翩跹,周身散发着祥瑞紫光,望着眼前的黑暗,“数月未见,你变了。”
叶倾雨问:“向您讨梦救我的人,是孟奚知对不对?”
梦神笑,“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世人总想求个答案,明明已经知晓,却还要得别人一个肯定的回答。
好似这般,才能心安。
可心安了又能如何?
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
“我当真能成为梦神吗?”
“有此机会,不试一试,岂不可惜,最坏不过一了百了,你说呢?”
她早就做了决定,不是吗?
“我能向您求个愿吗?”
“你知道的,梦神一脉所探的因果,不止是现世。”
“我前几世干了很多坏事吗?”
“想来是不少,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既已轮回转世,前尘便如云烟。”
“那为何梦神还要探前世?”
“人之初,性本善,若只探现世,我岂不是要被那些小娃娃缠得头疼?今日这个不想上学,明日那个要掏鸟窝,只需向梦神求个愿,便能做到的事,何须挨爹娘一顿打?”
叶倾雨蹙眉,“这对现世行善之人并不公平。”
“所以才会有:一生行善之人,在临终前,能得梦神赐梦,了却生平遗憾,含笑九泉。”
不过是一场安慰将死之人的梦罢了。
可人这一生,又何尝不是一场梦?
“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