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斯礼便淡淡嗯了一声,重新将话题转回来:“欣悦最近又有一个注资两亿的电影在筹拍,明天你去找王宇斌,塞几个我们旗下的‘艺人’到他的剧组。”
&esp;&esp;所谓“艺人”,当然并不是真的艺人,而是包装成艺人的私家侦探和黑客。
&esp;&esp;林特助吃惊道:“他恐怕不会同意。”
&esp;&esp;“把这个给他看,看完他会同意的。”
&esp;&esp;谢斯礼把打了码的视频发给他。
&esp;&esp;林特助点开来,粗略扫了几眼,大吃一惊:“谢总,这是……小姐?!”
&esp;&esp;“嗯。”
&esp;&esp;“小姐没事吧?”
&esp;&esp;“她没事。”
&esp;&esp;“我们是要告王晟宏性侵吗?”林特助冷静下来,迅速展开了分析,“要是王晟宏入狱了,王家的股票肯定会大跌,虽然比不上洗钱来得严重,但也够他们狼狈一段时间了。”
&esp;&esp;“不。”谢斯礼摇头,断然否认了他的提议,“告不了,这点证据告不倒他,而且……”
&esp;&esp;他揉了揉额角:“这件事是假的。”
&esp;&esp;“假的?”林特助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小姐没有被……吗?”
&esp;&esp;谢斯礼不欲跟对方解释太多,只是简单陈述事实:“事情是假的,视频却是真的。光凭这个视频告不了他,但只要发到网络上,引导下舆论,王晟宏就完了。王宇斌肯定会全力阻拦我们发到网上,跟他谈判时拿捏好态度,让他知道……”
&esp;&esp;话音顿了顿,似有一丝极淡的悲悯,然而那丝悲悯转瞬即逝,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他如常续上后半句话,“他舍不得他儿子的声誉,但我无所谓牺牲一个私生女。”
&esp;&esp;林特助心中大震。
&esp;&esp;跟着谢斯礼这么久,他虽然早就熟谙上司的无情,可是偶尔还是会为这份绝情感到心寒齿冷。
&esp;&esp;嘉鱼来到谢家四年,勤勤恳恳,乖巧懂事,不说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连他这样一个外人,和她相处久了,都对她颇有几分怜惜。可是谢斯礼决定放弃她的声誉时,语气并不比决定放弃一只美丽的金鱼哀伤多少。
&esp;&esp;商人重利,有些人仿佛天生是商人,生命全由利益构成,不掺一丝真情,自私,冷漠,薄情到极致。有时候林特助真的怀疑,这个人有心吗?
&esp;&esp;但是再怎样同情嘉鱼,他都只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人,林特助整理好情绪,很快答道:“是。”
&esp;&esp;谢斯礼于是又扯开话题,和他聊了几句公司的事,交代好下午的工作。
&esp;&esp;将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林特助感觉到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几分钟前才被他判定为“自私”“冷漠”“薄情”的上司忽然开口问他:“……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esp;&esp;他愣了愣,知道这个问题指的是什么,心中强烈的情感一时战胜了理智,坚定答道:“不会。”
&esp;&esp;“嗯,我知道了。”对面传来的声音很淡,平静得宛如一口风平浪静的古井,没有任何被忤逆的怒意。
&esp;&esp;直到电话挂断,林特助才悲哀地意识到,他说的仅仅是“知道了”,而不是“那算了”。
&esp;&esp;他并没有打算换个方法。
&esp;&esp;
&esp;&esp;当天中午。
&esp;&esp;邓秀理在桌底下使劲拽嘉鱼的衣角,焦声催促:“低头,赶紧低头!”
&esp;&esp;然而嘉鱼一动不动,并没有照做。
&esp;&esp;不仅没有照做,她还撑着下巴,微扬眉毛,在邓秀理惊诧的注视下,朝王晟宏露出了一个堪称勾引的娇笑。
&esp;&esp;“你干什么啊?你疯啦?!我叫你低头你怎么还笑!”
&esp;&esp;邓秀理气得不住在桌底下踢她,五厘米的高跟踢在嘉鱼腿上,很快踢出了一块巨大的红痕。
&esp;&esp;嘉鱼痛嘶一声,按住她的腿,轻声说:“你知道王宇斌有几个儿子吗?”
&esp;&esp;“一个啊,怎么了?别吧姐姐,你别告诉我你看上王晟宏了?!”
&esp;&esp;“没有。”嘉鱼迅速从包包里摸出手机,将钢化膜揭开,徒手掰碎了钢化膜一角,然后连膜带手机塞进了邓秀理的包里,说,“我想搞他,宝贝,你得帮我。”
&esp;&esp;“啊?啊?”邓秀理脑子还没转过来,一时呆若木鸡。
&esp;&esp;没有太多时间解释,嘉鱼迅速说道:“我把手机给你,密码是xxx,下午2:10的时候你给我爸打个电话,就说看到我被王晟宏拖进了体育用品室,我一直在挣扎,手机都掉了出来,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怀疑王晟宏想对我不轨,所以打电话给我爸求助。打完电话你就埋伏到体育用品室窗外,把手机视频打开,对着窗户内录像,别让王晟宏发现你,也尽量别录到我的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