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玚环抱双臂,视线扫过两个弟弟,道:“张参军耿介之士,经纶满腹。我日前听闻,阿父有意请他教导你们刑律,此后见面的日子还多,莫要再出此言。”
“诺。”
秦玦和秦玸互看一眼,齐声应诺,当真是心有戚戚焉。
“阿兄,我和阿岚没有管理坞堡的才能,只想上战场和胡人厮杀,你能和阿父讲讲情,学刑律之事能免则免吧?”
秦玚摇摇头,有些“可怜”自己的兄弟,奈何事情是阿父提出,据说玄愔也持赞同态度,想改变当真是难上加难。
“努力吧,扛一扛就过去了。”
“……”这是扛一扛就能过去的事吗?
想起库藏的秦律汉法,再想想历代先祖搜集的春秋战国法典,秦玦和秦玸顿觉前途昏暗。
预期日日面对张禹让人颈后生寒的笑脸,兄弟俩只差抱头痛哭。
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
另一边,七个探子被拖入暗房,绕圈绑在木架上。
七人中间立有一个铜柱,将近有八尺高,需两人合抱。
一个健仆打开铜柱底部的挡板,向内部投放柴料。另一个吹亮火折子,点燃一段麻线,待火苗跃起,投入柴堆之中。
挡板合拢,火焰在铜柱内部燃起,灰黑色的浓烟自未闭合的上方升起,呛鼻的味道迅速扩散。
七人距圆筒仅有五六步的距离,随筒内温度升高,七人均开始流汗,不停的咳嗽。
直到七人满脸大汗,几乎要咳出肺来,张禹才令健仆开窗,开口道:“商纣之时,妖妇妲己祸国,立铜柱,行炮-烙。”
咕咚。
七人同时咽了口口水,眼中现出恐惧之色。
“传闻,遭此重刑之人,皮干肉枯犹能不死,直至骨酥脏糜方可咽气。”
铜柱内温度愈高,健仆泼出一碗水,耳边能听到呲呲声响,眼见水汽蒸发,七人仿佛看到自己受刑的样子,恐惧之色更甚。
“春秋有法,罪人剔骨断足,战国有律,囚犯黥面车裂。”
“尔等数典忘祖,叛我汉家,投靠胡人,今潜入坞堡散布流言,险些酿成民乱,罪不可恕,已是必死无疑。”
张禹的声音不高,语速也不快,甚至有些缓慢。
听在几人耳中却如雷声轰鸣,闪电落下,砸得他们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手脚哆嗦得不成样子。不是被粗绳捆在木架上,此刻怕都已瘫软在地。
“下场都是死,但死法总有区别。”
“尔等就此招供,能一刀砍头,换个干净利落。如若不然,我有不下十种手段,可让尔等尝尽断骨剜心之痛,仍留有一口气,想死亦不可能。”
说话间,健仆燃起火盆,黑色的烙铁被烧得鲜红。
张禹没有亲自动手,而是令人绑住七人的嘴,避免他们咬舌,随后道:“如果想招,最好此时点头,如若不然……”
不等他将话说完,已有三人拼命点头。
“想招?”
这次不只三人,而是七人一起点头。烙铁递到眼前,几人的神经紧绷到极点,惊恐得流下眼泪,口中发出“呜呜”声响。
张禹令健仆解下一人,带到隔壁问话,问完另行关押,避免几人串供,道出假情报。
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七人的口供便已问完。
翻看文吏记录的纸页,张禹不禁冷笑。
“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