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动心,端看个人选择。
可以肯定的是,哪日建康陷入乱局,城中百姓绝不会一窝蜂的逃往扬州。只要有一成北上幽州,桓容就能大有收获。
别人搜罗金银珍宝,桓刺使专好划拉人口。
有人才会希望,有人才会发展。
没有人,抱着金山银山也是白搭!
台城中,褚太后并不晓得,曾被她设计坑害的桓容正抄起铁锹,准备挖建康城四角。
听完大长乐回禀,知晓司马昱的打算,褚太后放下道经,沉吟良久。
殿中幽暗,白日里仍点着三足灯。
火光摇曳,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拉长,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阿讷。”褚太后终于开口,“将消息透出去,让乌衣巷和青溪里都知道,官家无意立皇太子,并要召大司马还朝。”
“诺!”
“另外,让人给幽州送信,看看南康是什么反应。”
“诺!”
“太极殿那里继续派人盯着。若是昌明和道子过去,立刻禀报于我。”
大长乐连声应诺,双眼始终盯着地面,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阿讷,你随我几十年,功劳我都记着。”
反言之,之前的怠慢和二心同样不会忘。
“我身边可以缺任何人,却不能少了你。”褚太后重新翻开道经,转动起流珠。
“你天性聪慧,理应晓得,我在一日,你才是大长乐。我去那日,长乐宫易主,你也将跌落尘埃。庾太后去后,她身边的人是什么下场,你总该记得。”
语调平缓,云淡风轻。
阿讷垂下眼帘,伏身跪在地上,重重磕头。
“太后训诫,仆不敢忘。”
“不忘就好,去吧。”
“诺。”
阿讷躬身退出殿门,待门扉合拢,方才抬起头,眼中怨恨之意彰显。
内殿中,褚太后读着道经,一颗接一颗拨动流珠,笑容奇怪的安详。
建康风波骤起,姑孰同样不得安稳。
司马昱的书信送到城内,送信人没能见到桓大司马,就被郗超打发下去休息。
“郗侍郎,此举怕是不妥。”孟嘉恰好见到这一幕,不免出声提醒,“终归是台城内侍,送来的是天子书信,如此轻慢,怕会为大司马招来跋扈之语。”
“我自有计较。”郗超不想多说。
并非他故意嚣张,实在是桓大司马久病在榻,连番遭受刺激,出现中风的症状,实在不好轻易见人。如今神智还算清醒,半边身体已经不能动。批改公文都是由郗超代笔,勉强几次露面都靠丹药支撑。
府内医者战战兢兢,心知医术再高,终究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没有奇迹出现,桓大司马恐将寿数不长。
只是担忧小命,没人敢说实话。
桓温的病情一日重似一日,偏偏身边还不消停。
桓伟和桓玄受补过度,说不上痴傻,反应却比同龄孩童慢了许多。
慕容氏起初担忧,很快又想开,反正无意让儿子去争,这样说不定能平安活着,好过成为他人的挡箭牌,隔三差五就要受罪。
马氏不甘心。
灵心慧性、百伶百俐的孩子,突然变成眼前这样,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可事实摆在眼前,桓玄纵然能够恢复,也会彻底沦为平庸,再不入夫主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