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心中也是伤感的,但更多的是嘲讽小皇帝,真不愧是四哥的种。老兴王小时候就是,明明想做太子想得眼珠子都绿了,还装得一本正经兄友弟恭。我呸!惺惺作态!
亲王们各怀心思,依序进入泛稼阁。礼部官员暗中松了口气,多亏了这天工局这楼震了他们一下,否则还真不好管。
第二日,宫中便有人来传话,请王爷们整理衣冠,由司礼监太监领着,共同进宫朝见。
待到了皇宫,一众藩王刚进去就瞧见身着朝服端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在场所有人,都是皇帝的长辈,有的甚至能追溯到爷爷那辈。但是没办法,明律规定,诸王见皇帝,大朝八拜,常朝一拜。就是说最正式的朝见要磕头八次,一般的朝见只用一次。即使诸王是长辈也不例外。
看着年轻又神采飞扬的嘉靖,囚龙们低下了高贵的头。
“王叔伯们快快请起。”朱厚熜语气温和,“朕小时候就常听父皇描述各位的英姿,心驰神往已久,今日总算得以相见。万不必如此多礼,我们只谈家事,不管朝政。”
“父皇”两个字听得众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老兴王,因为儿子当了皇帝,连他也变成了兴献帝。且不说大家心中如何做想,这个时候皇帝既然发话了,当然要有所回应,于是纷纷附和。
雍王朱祐枟激动开口道:“臣与皇上之心相同,听说能见到皇上,臣日夜不能寐,只盼着有这么一天!”如果李乘风在这里,那一定会惊讶,这不是成年版朱厚熜嘛!长得也太像了吧!
没错,雍王正是邵太妃的小儿子,嘉靖的亲叔叔。亲上加亲的血脉联系自是不一样,朱厚熜见到这位小叔叔也十分感慨,暗道果然还是要自家亲戚,瞧伊王端王那几张脸,笑到假的不能再假了。
对着小叔叔笑了笑,朱厚熜继续道:“朕早就命人设下酒宴,我们一家人今日好好聚一聚。另外有几位,等明天礼部会派人带着众位,有想去给太妃们上柱香的可以跟着去。”
讲到这里大家才是真心实意的低头致谢,有谁不想看看家人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算是略微熟络起来了,有几个叔叔被的甚至还上前与皇上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比如益王,对于皇位谣言什么的,他倒是无所谓,可难免小皇帝不会乱想,借着机会上前澄清,也算是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伊王看朱厚熜眉眼带笑,连着几个藩王上前都能将他哄得团团转,心中有些痒痒。加上此时因他而起,刚刚从囚禁中被放出来,就算他平时再混,也不免没底气。如今几杯黄汤下肚,壮着胆子直接开口道:“臣斗胆请问皇上,不知您大老远将我们这帮老东西叫过来,是为了什么?”
刹那间,现场诡异的沉静了一下,说笑的不笑了,哭诉的不哭了,连喝醉了伏在案上睡着的,此时都停止了鼾声。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煞笔真的跟我是亲戚吗?
朱厚熜也惊了,按照他本来的打算,是让藩王们吃好住好,感受一下大明国威。等他们忍受不住了,便先礼后兵,一步步来,没想到这才第二天就有人捅破了窗户纸。这样也好,省下很多麻烦。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心情,面带愁苦道:“此事说来话长,自从朕继位以来,夜以继日,未敢有丝毫懈怠,唯恐堕了先祖威名。只是如今外忧内患,国家难以支撑,只能勉强渡过难关,更别提什么开疆辟土,扬我大明国威之时。看到百姓流离失所,朕这心……朕这心……”嘉靖说不下去了,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众藩王福临心至,连忙安慰,一同歌功颂德。
接着朱厚熜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主要中心内容有三点。
一、现在困难时期,国家不容易。
二、你们为皇家开枝散叶,都是好臣子。
三、他是个苦命的皇上,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他说得情真意切,无奈大家都是老朱家的种,谁不了解谁,于是各自打起太极。此时伊王却听得心烦意乱,他只想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是否能平安无事,谁管国家怎么样。有大声问道:“皇上您跟臣说这些,臣也听不懂,出了事想办法解决就是,说又能有什么用。”
卧槽!快让他住嘴!藩王们都要让猪队友弄哭了,这都是些什么操作。
嘉靖却眼前一亮,连忙结果话茬:“伊王说得不错,有问题就要解决。”于是将李乘风之前那套“开源节流”的理论搬出来,展示了下自己半新不旧的龙袍,望着亲王们,示意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众藩王心下一沉,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周王属于老牌藩王,德高望重,于是先开口道:“皇上忧国忧民,实乃我大明幸事。臣等不才,也愿尽一份绵薄之力,从今往后,宗室俸米四成交由国库,请皇上恩准。”
朱厚熜神色变幻,让这老狐狸抢先了。四成俸米,看起来不少,实际上跟本没有改变什么,剥削的只是底层的宗室成员,看来早在来之前,他们就想好怎么说了。
还在想怎么开口推辞,便听一旁传来一阵粗哑的男声:“俸米少了怎么行!我那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不可不可,赶紧换一个!”
众亲王眼前一黑,咬牙切齿的回头,伊王!怎么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对藩王的描述属于正史野史加作者胡编乱造掺杂,大家不要当真啊,不过伊王确实是因为作恶多端被嘉靖贬为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