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个安叔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此时应该已经把庆王的死布置成了另一种样子。可她毕竟不清楚他们的能力,不知道他们做的是否可靠。晚一刻回到京城,周身遍地都还是危险。
汉子挽留不住,只好拿了件自己的长袍,说什么也要郭临披上。
郭临谢别樵夫夫妇,抱着玉锵,朝着京城的方向行了片刻。天色微有些蒙蒙亮了。
来往的行人多了起来,多数都挑着担子,看着像进城去赶早市。郭临混在人群间,慢慢地往前挪着。
“让开让开!”一队马蹄脚步声须臾间靠近,郭临随着人流退到路旁。眯眼望去,从这些人穿着的服饰就能看出,他们正是羽林军。
怎么会来得这么快?郭临低头,仔细回想着整件事情的经过。
她虽然没将那个院子里所有的侍卫都杀掉,但在出手前,她就先去马厩杀了马。因此,以人的脚力,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辰内,跑回京城通报德王他们的。
有两个羽林军快步上前,和领头的那人耳语了几句,领头的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两个羽林军点头哈腰地恭维一阵,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郭临灵机一动,不着痕迹地走在他们前方,凝神听两人说话。
“又不是陛下交代的事,干甚早就出勤……唉!”说话这人的语气颇为不满。
“嘘,噤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头儿是向着谁的。还敢这么大声!”
“本来嘛,不就是牢里不见个人吗?在城里找找就行了。德王殿下说人跑到城外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当城门口的侍卫都是摆设啊!”
“殿下也是你能乱评说的,还不住口,你这猪脑子。”这人猛地敲了敲同伴的头,压低了声音道,“我跟你说,头儿进殿下书房时,我偷偷听了下。”
“啊,什么?”同伴顿时来了兴趣。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拉着你,和头儿说肚疼要出恭吗?”这人顿了顿,应该是警惕地环顾了下周围,才继续道,“羽林军衙门的牢里是跑了个犯人,但我们出城不是来抓犯人的。”
“那是干什么的?”
“德王殿下是叫头儿去抓京兆尹郭大人。他说京兆尹涉及了什么案子,跑到城郊了。要头儿装作不知情,偷偷地抓捕他。”
“什么!”同伴大叫了一声,叫声到一半戛然而止,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
“那头儿怎么没和咱们说啊?”好一会儿,同伴重新出声道。
“问题就在这里。头儿没说,那么很可能是郭大人并没有犯什么事,只是殿下想要抓他。他之所以单独嘱咐头儿,就是让头儿在找到了郭大人后,不容分说就一声令下,直接叫咱们冲上去抓人。这种情况,你说你抓是不抓?”
“当然是……抓。郭大人不是咱们上司,得罪了他不要紧,得罪了头儿就惨啦!”
“是这个理。可是你再想想,郭大人深得陛下信任,当官以来从没差错……万一这事儿就是个乌龙。下命令的德王殿下是没事,但亲手抓他的我们,难道不会遭殃?”
“……有道理。”
“所以说,咱们不如避……等等,老兄,你看看前面那人……?”
郭临微微一怔,心道一声不好,只听得身后那羽林军大喊一声:“站住!”
郭临瞬间下了决断,止住拔腿狂奔的冲动,继续保持着相同的速度朝前走着。
“说你呢,站住!”那两个羽林军吼完,接着便是“唰唰”的两道拔刀声。
郭临头皮一紧,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脑海中一片混乱。
就在这一刻,她的胳膊被人抓住了。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正要回肘一击时,却听到身旁这人轻柔低沉的声音。
“二位军爷,是在喊在下吗?”
郭临浑身巨震,这声音……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