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
风,凉!
落镜城城主府的藏刃阁中,辰叶弯着腰,用一块湿布不停地擦拭着手中的定苍刀,动作缓慢而有力,他的身后,一个中年人微屈着身子,毕恭毕敬地站着,恭谦的态度中找不出一丝落镜城城主的威严。
“师父,让您受累了!”孟浩天低沉的声音中流露出的却是尊敬。
辰叶停下了手中的活,却没有回头:“十五年了,你我虽然有师徒之名,但我并没有教过你什么,根本谈不上有师徒之实,你就没有怪过我?”
“弟子不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是师父把我领进了修行之门,这就够了,更何况……弟子有负师父所托,当年没能照顾好凌督将一家周全。”
“在其位,谋其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当年在落镜城武比上发生的事情不能怪你。”辰叶转过身子,摆了摆手,“倒是这一年多来,你为凌督将一家也做了不少事情,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真是难得你能有这份心了。”
“师父,你说哪去了,凌霄毕竟曾经是城主府的督将。”
辰叶点点头,十五年的时间不短了,尤其对于了解一个人的性格来说足够了,孟浩天无论哪一方面都让自己很满意,是应该在这个弟子身上多花一点心思了。
“浩天,你回去吧,记住,以后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你去后山找我。”
“弟子遵命!”
孟浩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根本不需要问为什么,这已经是多年来养成的一种习惯。
一阵风吹过,藏刃阁虚掩的大门发出咯吱一声轻响,孟浩天走了出来,抬头望了一眼如墨的星空,转眼就消失在夜中。
与此同时,阁前的假山后,忽然露出一双眼睛,就像黑夜中的寒星突然闪现一样……
藏刃阁中,辰叶抖了抖手中的湿布,猛然回头,就看到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一张熟悉的面孔……
嗤!
湿布飞了出去,像离弦的箭一样带着破风声,这个时候,湿布就是一支箭,或者说比箭更具有杀伤力。
噗!
“箭”掉在了地上,又变成了一块布。
辰叶笑了,满脸的褶子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菊花。
“辰伯,我跟你有仇吗,怎么一见面,就想要我的命。”凌动也笑了,笑得很无邪。
“如果连这一手都接不住,玄黄塔你也白去了,还不如死了算。”
凌动摸了摸脑袋,摇头苦笑:“有时候我在想,这些年,你究竟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看得出来,你这臭小子去了一趟中域,收获不小嘛。”
“收获谈不上,只不过知道了一些人,了解了一些事。”
“说说看,能让你上心的人和事,一定不会简单。”
凌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定苍刀的前面,伸出手指轻弹了几下刀身,在发出几声清脆的金鸣后,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东洲,李布衣!”
声音不大,但辰叶却像被惊雷击中了一样,一瞬间,身体居然出现了短暂的颤抖,这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激动的情绪,只不过这种情绪在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