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后半夜有顾景桓在身边,萧之雪倒是睡得异常安稳。只是苦了随浅,坐在一旁虽然安安静静地看了半本书,可眼底的青黑色倒是越发得重了。
清晨破晓,顾景桓实在是于心不忍,他兀自坚持着将随浅抱回了主卧,强行命令她再睡几个小时。
可能是真得困了,随浅沾枕头不到三分钟就睡着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已经是早晨九点。她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枕头上。周身混合着她和顾景桓两个人的淡淡气息。
随浅洗漱干净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顾景桓正在厨房里不知道忙什么,萧之雪则坐在客厅,眼巴巴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要说这一幕着实有些诡异,老公和他的初恋女友和自己三个人一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不过顾景桓倒是觉得无所谓,他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到随浅,发自内心地露出淡淡温柔的笑意,“睡饱了么?”
“嗯。”随浅走进厨房,看向他手身前的锅。
随浅显然已经习惯了他下厨的情况,一点也不像萧之雪最初发现的时候那么惊讶。
“在干嘛?”她淡淡地问。
“粥很快就可以喝了,你先去把那杯温水喝了。再过五分钟,就可以吃早饭了。”顾景桓拿着勺子一边翻搅着锅里浓稠的粥,一边扶着她的腰用巧劲儿将她往外推。
乖乖地将桌上的温水喝了,随浅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你们还没吃早餐?”
然而顾景桓还没说话,客厅里的萧之雪已经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都日上三竿了,等你一起吃早饭,饿不死才怪了。”
随浅挑挑眉,兀自拿起桌上的报纸,扫了几眼。
这下萧之雪不干了,凭什么顾景桓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她随浅就悠悠闲闲地坐在这儿看报纸?都不知道帮个忙的么?
“景桓哥,我帮你。”萧之雪顿时就一脸心疼地走过来,往厨房里去,边走边说,“你一个人做太辛苦了,我帮你吧。你别看我好像是千金大小姐似的,但这些我平常都做的。”
说完了还加重了“千金大小姐”几个字。有萧之雪在那边殷勤又体贴地帮忙,再看随浅坐在这边老佛爷似的看报纸,高下立见。
基本有眼睛的旁观者都能分辨出来,萧之雪这姑娘比随浅懂事儿多了。
但是偏偏,偏偏顾景桓他就不属于有眼睛的那一类的。因为他十分特别以及非常地不喜欢别人干扰他干家务活。就好像一个做陶艺的陶瓷家,每个作品都被他当做艺术品来看。
他在专心致志地烧制一件瓷器的时候如果别人非得要替他接手让他洗手去吃个饭,恐怕他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个时候的顾景桓心情大抵如此。他难得安安静静地给随浅做一顿丰盛的早餐,不想假手他人,也不想被人扰乱了节奏。于是萧之雪刚拿起粥锅旁边的勺子,就被顾景桓阻止了。
“别动。”他冷喝了一声。
“景桓哥,我……”
“勺子放下,你出去。这儿不用帮忙。”
萧之雪热脸贴了冷屁股,被莫名其妙地吼了一嗓子,顿时就委屈了,她放下勺子,娇哼了一声,走出了厨房。
感觉到气鼓鼓地走回客厅的萧之雪一阵风似的从身后经过,随浅连一道视线都没施舍给她。
等顾景桓将大盘小碟点心小菜都端上来,随浅的报纸也已经看完。
“吃吧,还有个粥。”
“你再吃点?”随浅问道。
“你吃。”顾景桓摇摇头,将饭菜都推到她面前。似乎想起来刚才在厨房有些严厉,他喊了声客厅的萧之雪,“之雪,现在饿么?饿过来再吃点。”
萧之雪没回话,而是直接就走了过来,当看到随浅的早餐比她平常吃的丰盛十几倍不止的时候,她的眼神利了。
“这么多,你都吃得晚?”她扫了一遍这些精致的点心,想起自己今早和顾景桓吃的油条豆浆,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随浅从小都被教育,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呵,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个世上不知道有多少的孩子饿死冻死,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却也有人能够这么心安理得地浪费粮食。”萧之雪抱臂站在一旁,斜眼看着她。
顾景桓听这话眉头微皱,昨天晚上随浅晚上吃的那些都太没营养,又熬夜,而且早餐一定要吃得有营养,所以今天早上他特意多做了两样,让她好好补补。现在随浅因为这件事被嘲讽,他顿时面露心中不悦。
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随浅抢了先,她喝了口牛奶,不轻不重地道,“我说吃不了,没说吃不了就一定要扔掉。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我们不是不懂。而且,不论随氏还是顾氏,每年偷偷捐给慈善机构的钱位数你十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只因为我吃一顿早餐你就这么说,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