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映血,炼狱如渊。
阵法催发而生的八方镇柱各自化出锁链飞射,将那外邪生灵死死束缚,短暂之内无法脱身,更有天降而来的巨大掌印镇杀。
裴夕禾得此助协,出刀之威力更胜以往。
饶是这外邪生灵境界虽高,却也猛地睁大了人面上的那双眸子,自震惊转而狠辣凶戾,那身后骨刺竟寸寸断去,化作尖锥朝着锁链轰杀。
噼里啪啦,骨刺尖锥和镇压锁链彼此磨损抗衡,爆鸣阵阵,但也总算叫他有了一二喘息之机,顿而邪道法力轰隆一声,宛如喷涌火山,身后幽紫羽翼扇动,有风行道韵流淌,转瞬间竟然消失原地。
裴夕禾劈刀而下,眉宇瞧不得半分慌张之色,眼中金瞳符文烁烁,发觉其已化作一缕无形无质的黑紫罡风蹿跃逃遁。
但没用,那外邪化风,转瞬逃窜千里,却也逃不出她这一刀无边狱,仍旧身处无边无尽的猩红血海间,满是鬼魅咆哮撕咬。
凡被刀意所定,即陷入空间妙法所开辟的须弥芥子,由她法力所幻化的阿鼻地狱当中,逃不出,躲不掉,唯有硬扛下这纯粹杀意的一刀。
“嘭!”
那外邪亦是觉察究竟,转瞬有了决断,直面迎上,以磅礴法力与这一刀抗衡。
而那阵法所化大掌却随之落至其身躯,半步神极大阵亦有调动天地威能之力,只两三息间便其血肉消弭,只余一具白骨,身后羽翼尽数湮灭,生机抹杀大半。
然外邪实在顽强,加之其已为第一极境,尚不见衰亡死态。
由虚化实,裴夕禾已然欺身而近,同这外邪刀刃相接,心中暗道一声好生强横的生机,下一刹眉心已显出天火瞳,吞吐至刚至烈的真火,将之于焰柱中淹没。
刀过无痕,焰随烬灭,外邪终是化作一捧黑灰散落,只天光刀刃上隐约泛起妖异的猩红色泽。
裴夕禾稳住身形,看向手中天光,金瞳中的笑意越发浓厚起来。
维持阵法催动便已将赫连九城这四境天仙的法力耗去十之八九,此刻瞧着战局落定,忙掐动狐爪收束阵法,而后一跃而来。
“你这本命刀以血杀洗练三载有余,瞧着确实发生了一番蜕变啊。”
裴夕禾颔首应是,左手两指并拢拂过清冽锋刃。
“确实,如今天光已内蕴的一口杀气已然功成,也叫我刀术更上层楼。”
她归刀入鞘,扭头看向金毛狐狸,揉了揉其脑袋道:“如今可就指望着你早日渗透这昆弥境的三才法阵,由此寻到那大道玄树的下落。”
小金狐甩了甩尾巴,尬笑两声,从她掌下钻出,低声道:“那不是这阵法实在厉害嘛,再给我些时日,我近日已经有了些头绪了。”
裴夕禾淡笑不语,将天光同炼狱收入气海丹田中去。
这三载来虽也险象迭生,却也有惊无险,不曾出过什么大岔子。
他们一人一狐最多也只招惹第一极境的外邪生灵,外邪不同于本界修士,道韵感悟匮乏,更易对付,再有阵法加持,无往不利。
而碰上底蕴深厚的上仙修士,他们则是有多远逃多远,赫连九城身怀神狐妖丹且遁术了得,连当年的天尊老祖追杀都逃得过去,带着裴夕禾上下窜走也不过是洒洒水。
而此刻赫连九城尾巴一勾,绘出个简易的圆形阵纹,将先前大战所残留气息尽数抹去,而后有大片的阵法辉光汇集而来,落于一碧玉圆盘上,铭作阵痕,化为他爪中的阵盘。
这‘太坤清源三气杀’绝阵耗费了他八月有余方才绘制完全,又反复祭炼,兼之以多次杀伐血气洗练,如今乃他手中一道不俗手段。
赫连九城狐爪一握,碧玉阵盘便是被收入了他所开辟的芥子小界中去。
裴夕禾目光看向远处,先前阵法一开,兼并隐匿之效,故而修士难以窥得阵中战况几何,暂可安稳休整一二。
这三年中赫连九城顺势晋入四境且阵法造诣因研习而不断拔升,越发朝真正的神极阵师靠拢。
而她境界虽无波动,但底蕴却不断巩实,正如落雪虽轻薄,积则厚沉,待得契机一现,便定有厚积薄发之象。
且裴夕禾同时搜罗这昆弥境中的不少珍惜灵物,以预备进境之时的天人小五衰出现。
此小五衰表象分作:乐声不起,身光忽灭,浴水着身,着境不舍,眼目数瞬。刨根溯源实则是因未达天尊境独立因果,修士尚在天地管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