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等人,是在腊月二十八这天晚上,赶到的西南边境。
此时,正值东陵跟日照第一次正面交锋的时候。
虽然在后方,可仍旧能隐约听到“冲呀……”、“杀呀……”的声音。
如果此刻有吊车,她会觉得在拍电视剧。
翻身下马,齐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直接被廖先生拽去了军医处。
独孤寒都没顾上她,直接去了军事帐篷。
那样凛冽的独孤寒,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然,眼前这样的场面,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一进帐篷,齐妙差点没吐出来。
帐篷内,到处充斥着血腥的味道,更有……恶臭的味道。
在北疆做过军医,可那会儿毕竟没有战争,她所做的每天都很简单,根本没有经历眼前这番“壮举”。
真的是壮举,她都快受不了了。木讷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干什么。
有人碰了她一下,把齐妙撞了个踉跄。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身边一个接一个的人往里面走,肩上、背上,或是架着人、或是背着人。
被抬进来的伤员,犹如破布娃娃一般堆在角落,然后那些人再快速跑出去,继续去战场背人。
军医也不闲着,赶紧走过来,挑人治伤。
眼前的一切,对齐妙的视觉冲击很大,让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不知所措。
有的人腿受了伤,有的人胸口处插着刀,还有的人腹部血流不止,有些甚至肠子都流了出来。
再看廖先生,包扎、包扎,就是包扎。
齐妙观察,清楚的发现这些人治疗伤员,都是从轻伤入手。
予以何为,她明白。
她不是玛丽苏,更不是圣母玛利亚,这个时候一切都要从实际出发。
战场上,二打一胜算高,三打一稳着胜。
所以,先救轻伤包扎完过两天,他们就可以继续上战场。
但是重伤患者,则是要多等些时日。
弯腰,在裙摆上扯了一块布,将脑后的头发高高吊起,然后挽成个揪。
来到堆放伤员的地方,把所有轻伤的人,全都挑到一旁,让那些军医包扎,节省时间。
剩下的重伤,齐妙瞅着,深吸口气,然后去药品处把需要用的东西拿过来。
粘合膏,金疮药,消炎散,退热膏……
齐妙手快,可再快,也架不住伤员多,清理伤口都要费些时候。
果然,所有的卫生防御知识,在现有的条件下,都只能稀里糊涂。
军营不缺水,可打水、换水需要功夫,更需要人。
眼下哪有那么多人伺候,只能一盆水洗到不能再洗的程度,方可换水。
“哎哟……哎哟……”的呻吟声绵绵不断。
齐妙起先听得还挺烦躁,可到了最后,习惯了,麻木了,不在意了。
一盒粘合膏差不多能给三个人用,齐妙来来回回拿几次,等她终于能松口气的时候,帐篷内的蜡烛已经全部灭了,天儿也亮了。
伤员仍旧往这边送,不过频率已经不那么高了,能让人有松气儿的机会。
整个军医帐篷,完全是人挤人,人挨人,这样铁定不行。
交叉感染,病菌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