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宗亲宴上,宗室宗长明里暗里多番提及两位大龄公主的婚事。
&esp;&esp;皇帝应付自如,眼底却涌起一层淡淡的霾。
&esp;&esp;隔几日,在一个雪后初晴的晌午,皇帝终于责礼部为八公主拟定封号。
&esp;&esp;本朝公主一般是出嫁前夕才会赐下封号,这意味着皇帝终于松口,八公主婚期将近。
&esp;&esp;八公主养母宜妃闻讯大喜,禀明皇帝与太后后,把养女接回翊坤宫教导婚仪之事。
&esp;&esp;佛日楼只剩下容淖。
&esp;&esp;她近几年身体一般,皇帝对外的托辞其实也不尽全是假话,几年前那趟草原行到底伤到了她本就孱弱的身体底子,大病小殃不断。
&esp;&esp;她不静休养病时,常会去给太后请安,顺便给太后治治身上的小毛病。
&esp;&esp;近几年,太后的眼睛视物模糊的症状略有缓和,最重要的是眼睛不再总是发干发涩,她对容淖的信任也就与日俱增。
&esp;&esp;踌躇数月后,终于摒退众人,向容淖含混说起了自己难以启齿的女人病症,询问可有医治办法。
&esp;&esp;容淖听罢,自然是束手无策的。
&esp;&esp;她师从太医院判,主攻大小方脉兼之一点针灸,为太后治眼还是特地请教过专精眼科的太医,至于其他分科,更是稀松平常
&esp;&esp;容淖不敢托大,试图劝说太后召专精的御医来,太医院有专门的妇人科。
&esp;&esp;立时遭到太后严词拒绝。
&esp;&esp;容淖不解,换了好几个问法,才从太后硬挤出来的点点滴滴难堪至极的回复中,拼凑出来因由。
&esp;&esp;太后来自蒙古。
&esp;&esp;蒙古地界乱,不止贵族乱,全是男子的喇|||嘛庙宇同样藏污纳垢,黄|||教教|义禁止娶妻生子,可多的是喇||嘛不守清规戒律。
&esp;&esp;偏这二者在蒙古地位很高,他们能很轻易得到无数女子的身体。已婚的未婚的,但凡被看上,少有能侥幸逃脱的。
&esp;&esp;如此滥||交秽乱,恶疾自生。
&esp;&esp;男传女,女传男,导致草原上不少人有患有‘脏病’,求医不得,只能硬拖着,拖到溃烂而亡那一日。
&esp;&esp;乃至于如今‘脏病’似天花一般,算是蒙古人闻风丧胆的恶疾。
&esp;&esp;太后青年守寡,在宫禁内长待几十年,日常最爱礼佛念经,免不得会接触一二僧侣喇||嘛。
&esp;&esp;她患了羞耻的女人病,第一反应是捂住,唯恐令人误会,往污秽的地方想。
&esp;&esp;容淖知道太后的顾虑后,不再试图劝说,索性请太后许她出宫去简亲王府小住一段时间。
&esp;&esp;回来后,她便着手暗中开始为太后治病。
&esp;&esp;“苦吗?”太后半抬起眼皮问,望向容淖的目光中颇有怜惜之意。
&esp;&esp;“不苦,有事做比单独养病时精神些。”容淖正在为太后上药,回话时抬起头,目色坦坦荡荡,不见丝毫怨怼卑怯。
&esp;&esp;她知道太后的意思,堂堂公主,金枝玉叶,为了讨好太后为自己婚事出力,不惜借出宫小住为由,暗地里屈尊绛贵掺合进下九流里三姑六婆的行当中,与药婆为伍,何等奇耻大辱。
&esp;&esp;可容淖当真未觉出屈辱,她甚至还根据药婆们的病例讲述与诊治手段,悄悄编撰出一本书,再结合自己从宫廷妇人科御医处所学,不时查证补充,以求博采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