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解语点头道:“今儿下午大夫刚刚给瞧了脉。——已经两个多月了。”又叹息道:“想来正是宋楼主去宜城之前有的。若是没有那女人从中插一脚,这两人不知有多高兴”
范朝风听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就算有这女人从中插一脚,宋楼主的高兴,也不会比之前要少。”
安解语摆摆手,叹息道:“你们男人不明白。——两个人的感情里,不能有第三者的。”
范朝风却是想到孩子上头,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他知道安解语对孩子的心,有多迫切。可是跟了自己,她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想到此,范朝风就伸臂抱了她坐在怀里,低声问道:“你,会不会后悔?”
安解语知道他的心病,忙伸臂回抱住他,将头放在他胸前,听着他激烈的心跳声,轻声道:“永不。”
两人静静地在屋里偎依了一会儿,才叫了六万打水过来。
安解语自去净房洗漱,范朝风便去铺床。
等两人都歇下了,安解语又道:“雪衣有孕,我这几日都要过去帮她布置喜堂。”又问道:“咱们家可要布置?”
范朝风困意上涌,迷迷糊糊地道:“难道你还要喝她的茶?”
安解语一笑,也睡过去了。
后面的几天,安解语就找了个积年的老妈妈,专门询问了平妻进门的礼仪事宜。
那老妈妈也是南宫家的世仆,跟着南宫雪衣一起陪嫁到宋家的,自是对咱家小姐抱不平。就对安解语道:“安夫人,老奴跟着小姐一起嫁到宋家,没得为别人家的女人操持的份儿。——安夫人还是找别人来问吧。老奴确实不知这平妻,是个什么东西”
安解语掩袖笑道:“妈妈真是会说笑。——平妻当然不是什么东西。若说她是东西,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老妈妈见安夫人拐了弯地骂秦燕燕,心里才好受些,对安解语叹了口气,道:“真是有劳安夫人了。”
安解语忙道:“妈妈说什么话。雪衣对我夫君有大恩。我们无以为报,如今有事,我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老妈妈便对安解语行礼道:“我们小姐幸亏有夫人帮衬,不然伤心过度,害到肚里的孩儿就不好了。”
安解语也颔首道:“妈妈这话才是正理。天大地大,孩子最大。俗话说,为母则强。雪衣现在能打起精神,为了孩子打算,才不枉她仁兴堂堂主的威名。”
那老妈妈却皱眉道:“那子的妹妹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们小姐费心思?”
安解语见这老妈妈就是车咕噜话来回说,也有些头疼。眼看这布置喜堂的事儿,也指望不上她,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老妈妈却是个精明人,她本是故意要将喜堂敷衍了事,给那秦燕燕一个下马威的。
只是见这安夫人心眼如此实诚,也暗暗称奇。就不知道她无才无貌无心机,是怎么拢住安护法的心的。转而又想到,安护法家也要进个江南第一名ji做贵妾,可见这安夫人哭的日子,还在后头。便对她也怜惜起来,就明里暗里,教了她许多辖制小妾的阴招儿。
安解语听了,拊掌大笑,乐不可支。
南宫雪衣在里间躺着养胎,听见外面笑声朗朗,也开心了许多。——也许,在尘埃落定之前,她还有可以企盼的东西。又想到当日她在宜城就不应该扭头就走,而是应该走上前去问个青红皂白才好。只暗暗出神。
眼看三日已过,宋远怀带着三辆大车回到了辉城。最前面一辆披红挂彩,却是装着新娘子的彩车。另外两辆却是一辆坐着江南王府过来送嫁的四个嬷嬷,另一辆坐着四个陪嫁的大丫鬟。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辉城的承义坊,便引起了路人的侧目。
承义坊的宋宅如同往常一样,并没有张灯结彩。
秦燕燕坐在彩车里,穿着新娘子大红的礼服,盖着大红的盖头,满面羞怯。只等吉时到了,就要同自己心心念念的良人拜堂成亲。
宋远怀在一旁的马上也是满怀激动,恨不得插翅立刻飞到南宫雪衣身边。
他前几日才收到安护法的飞鸽传书,用了密语告诉他:南宫雪衣有孕,他快要做爹了——便更坚定了自己要为这未出生的孩儿谋一个好出身的决心。
只是江南王的人处处跟着他,对他多有挚肘。
他既不是软柿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燕燕在他面前撞墙,他也确实心生怜惜过。
可是当他得知,这算计自己,秦燕燕乃是主谋的时候,就一直觉得臊得慌。——枉费他自誉阅人无数,却还是对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小女子看走了眼
本来他就不会如秦家这些贱人的意,让燕燕进了宋家门。如今更是下了狠心,秦家的这些女人,他一个都不会饶过——便早早地跟仗义楼的人通了消息,让他们另备“喜堂”。
若不是着急要亲眼见见雪衣如今怎样了,宋远怀根本不会把这三辆大车带到承义坊的宋宅门前来。
到了门口,宋远怀翻身下马,对车里的秦燕燕道:“燕燕,你等一会儿,我进去看看里面的喜堂准备的如何了。”
燕燕忙道:“宋大哥,不用麻烦了。雪衣姐姐心里不爽快也是有的。燕燕只要能跟宋大哥在一起,就算不要名分也使得。”说着,就要掀了盖头,下了轿子跟了宋远怀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