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范朝风说话,安解语就笑道:“那敢情好。只是最好让我先去帮你们仁兴堂的赌坊打理几个月。这些赌具要在赌坊里推广开来,还要先训练一批荷官出来。总之等这三种新赌法上了路子,再让你们赌坊的执事接手,你看如何?”
南宫雪衣正中下怀,便喜道:“求之不得。——有‘铜钱神’坐镇,我们仁兴堂想不发财都难啊”
说着,南宫雪衣举起了面前的茶杯,对安解语和范朝风道:“我就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感谢两位仗义出手,救我们仁兴堂于水火之中”
范朝风和安解语便都举杯喝了一口。
范朝风就对南宫雪衣道:“雪衣,既然你看得起语娘,给她这个机会。我自然不会拦着她,不过也望你多多包涵。——语娘从来没有出去做过事,此次去仁兴堂帮你打理赌坊,你也得先教教她你们赌坊的日常事务料理,让她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若是她不懂事,将你们赌坊弄得一团糟,好事变了坏事,就不美了。”
安解语听范朝风埋汰她,气得在桌子下面下死劲拧范朝风的大腿。
范朝风不动声色,只看着南宫雪衣和宋远怀说话。
南宫雪衣不知这夫妻俩在桌子底下的官司,就连忙道:“安兄弟放心。我们仁兴堂赌坊的事儿,我会细细给语娘说清楚。绝不会让她两眼一抹黑。”
范朝风就又对着宋远怀笑道:“宋兄,说不得,我得告假几个月,跟着语娘去仁兴堂的赌坊。”又为难道:“你知道,赌坊那里鱼龙混杂,语娘又没有功夫在身,我实在是不放心。”
听见范朝风说起这些,安解语倒是不拧他了。——这是实话。
若是有人在赌坊里打她的主意,不管是痛殴她一顿,还是将她掳走,她都毫无反抗的能力,最多自尽以保清白。又或者碰到心思狠辣细密之人,她连自尽都做不到。到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安解语想帮朋友,可是还没有到为了帮朋友,把自己的命搭上去的地步。
说到这里,不独南宫雪衣,就连宋远怀也重视起来。
这话也不算无的放矢。
别说语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是去了的赌王王老幺,不也着了人家的道儿?
可是宋远怀那里,现在也实在离不开范朝风。
他的“五千”辉城城防驻军,已经初见成效。为了装备驻军,仗义楼的银子如海水一样淌出去。若是范朝风现在撂挑子不干,他仗义楼今年就要缺个天大的窟窿。
想到此,宋远怀就沉吟道:“你说得在理。语娘的安危,也是重中之重。不说她去打理赌坊跟人结怨,就说这几样新奇赌具,若是让人知道是出自语娘之手,只怕日后不独仁兴堂,就是你们安家,也要日夜不宁了。”
范朝风点头道:“正是这话。所以我第二个请求,便是希望两位不要将语娘同这些赌具联系起来。——你们可以对外说,这些都是王老幺死前给仁兴堂留下的镇帮之宝。到时语娘只在幕后操纵就可以了。”
宋远怀看了南宫雪衣一眼。王老幺是仁兴堂的人,这事,得南宫雪衣拿主意。
南宫雪衣却想得多一些。
王老幺不在了,他的家人却很难缠。
南宫雪衣就道:“既如此,就说是我爹留下来的吧。王老幺家里刚刚办了丧事,若是让人知道他留下了这么好的东西,他们家还不得被各方人士翻个底朝天?——我就不同了。仁兴堂是我南宫家世代的祖产。就算是我爹留下什么压箱底的东西,也无人怀疑到别处去。且我如今是江南第一大帮帮主的夫人,”说着,南宫雪衣就似笑非笑地瞥了宋远怀一眼,“有人要是想打我的主意,在这江南,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范朝风就看着宋远怀,道:‘宋兄你看如何?”
宋远怀早被南宫雪衣刚才那一眼看得晕晕乎乎地,只觉得如三伏天饮了冰水一样痛快爽利。
这几个月来,南宫雪衣就没有正眼看过他,如今居然对他这般看重,宋远怀就只知道猛点头应和道:“好好没问题没问题”
南宫雪衣见宋远怀一幅不在状况中的样子,心里失笑,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地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又对安解语道:“语娘,你不会怪我抢了你的东西,占为己有吧?”
安解语笑眯眯地道:“当然不会。这些本来也不是我的,都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心下只暗忖,别人穿越,都是拿了诗词歌赋,名家大作来为己所用。自己却只会将这些赌博的东西拿到异世“发扬光大”。——看来历史就是有了自己这样的人,才倒退的……
范朝风听见南宫雪衣说话,便在桌子底下踢了宋远怀一脚。
宋远怀这才回过神来,便赶紧饮了杯酒以掩自己刚才的失态。又放下酒杯,对范朝风道:“安兄弟,我们仗义楼那边,也离不了你。这样吧,我把赛堂主调到仁兴堂赌坊,做语娘的保镖,你看怎样?”
范朝风低头想了想。赛堂主身怀绝技,范朝风是知晓的。且赛堂主对赌技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跟语娘应该也能谈得来,便抬头看着宋远怀道:“这样也成。——只要赛堂主不要觉得辱没了他就好。”
宋远怀忙笑道:“赛堂主不是那样的人。”又道:“赛堂主对语娘的本事早就看在眼里,一直想同语娘切磋切磋。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赛堂主必不会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