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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懿似乎丝毫没有听见王妃的话里有话,只是恭恭敬敬地伸手接过来,又将事先准备好的茶双手捧着给王妃送上。
王妃接过来,不过略微润了润唇,就交给下人放在一边。
绘懿又同样给王爷敬了一杯茶,王爷接过来,也不过润了润唇,就放下了。又给了绘懿一张象州附近庄子的田契,道:“你姐姐先进门,又是世子妃,我们给了两个庄子。你是妹妹,又是后进门的,比你姐姐减一等,就一个庄子吧。”
绘懿一点都没有觉得气愤为难之处,只满面笑容道:“应该的。绘懿不敢与姐姐并肩。”又道:“公公婆婆对姐姐如此疼爱,绘懿也替姐姐高兴。”
见绘懿如此懂事听话,象州王同王妃不由对视一眼,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倒是落了下乘。
两人半晌没有说话。
谢顺平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就上前打圆场,道:“绘懿刚嫁进门,还要去世子府喝茶去。”
原来绘懿也算是世子府的主母,妾室敬得茶,她也得喝的。
王妃折腾了这半天,也有些累了,便躺下道:“也好。”
王爷却起身对谢顺平道:“你母亲亲如今病了,我又有事,不得天天陪着你母亲。不如让你媳妇过来吧。”
绘懿赶紧道:“媳妇正想说呢。能给婆母侍疾,是媳妇应该做的。”
回到世子府喝了谢顺平妾室的茶,绘懿便又回到王府,给王妃侍疾。
王妃本来是很和善的人,对绘歆也是捧在手心里,从没有因为自己是婆母,就对绘歆摆过婆母的架子。
可是对绘懿,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王府里面下人多,其实用不着绘懿来亲自侍疾,只是为了打一打她的气焰,王妃还是拿她当丫鬟一样使唤。
绘懿若还是以前那个绘懿,肯定会受不了这样的待遇,跟谢顺平闹翻都有可能。
可是现在的绘懿,在傅家村有过三年劳苦的日子,王妃这点子折腾,绘懿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反而从喂药,到换衣,到帮助王妃洗漱沐浴,她都一手包了,将王妃服侍得妥妥贴贴。
一个月下来,王妃的病好得飞快,对绘懿的好感也与日俱增。
这天大夫过来给王妃请了脉之后,终于满面笑容地道:“王妃这阵子将养得不错,以后可以不用吃药了。只要好好休息,不多劳累,就不用再担心了。”
王爷听了满心欢喜,将王妃屋里伺候的人都重重地赏了。
王妃就看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王爷笑道:“最该赏的一个人,王爷忘了。”
王爷想了想,也笑道:“正是。怎么忘了绘懿了。她也算是孝顺了,在这里侍疾,居然活做得比丫鬟还利落。——大家子小姐像她那样的,似是少见。”
王妃掩袖笑道:“这是亲家教得好。——范家出来的姑娘,就是和别人家里不一样。那一种不卑不亢,能屈能伸的气度,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王爷就坐到了王妃床边,拉着她的手道:“这阵子,可辛苦你了。以后一定不让你再劳神了。”
说起劳神,王妃倒是想起一事,对王爷道:“我现在身子刚好,也不能累着。这王府里主持中馈的活儿,我可做不下去了。”
王爷就皱了眉头道:“你要撂了挑子,二房的人就不免要出来抢了。”
谢家二房的谢成山也是嫡系,是象州王谢成武的嫡亲弟弟,如今在谢地掌刑。他的嫡次子,便是从谢顺平那里夺了三分之一军权过去,又占了铜矿的谢顺才。说起来,谢家二房的人才,比大房更甚。
王妃见王爷当局者迷,便指着世子府的方向,道:“我虽然撂了挑子,可是我们大房还有人能做啊。”
王爷就看了一眼世子府的方向,沉吟道:“若是绘歆,我还更放心些……”
王妃这一个多月来,对绘懿的印象大好,就不以为然道:“说起来,绘懿比绘歆还要更能干些。最起码,她身子可比绘歆结实多了。——在我这里劳累了一个多月,她都依然精神奕奕的,实在是难得。”
王爷见王妃对绘懿的态度完全改观,不由莞尔道:“当初说要给她点儿下马威的人,是你。如今要对她委以重任的人,也是你。——女人啊,就是善变”
王妃有些脸红。她本来是气不过绘懿也要横插一脚。——要是依着她,是断不会让绘懿进门的。
可是她只是个女人,并不是一家之主。男人们做事,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既然这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同意了让绘懿进门,王妃也无可奈何,只好拿出做婆母的款,好生磨折一下绘懿,给自己,也给绘歆出口气。
可是王妃没有料到绘懿居然胸襟大度,能屈能伸。无论王妃怎么为难绘懿,绘懿都只是默默承受着,也不是阳奉阴违之人。王妃的心就先软了下来。到底绘懿嫁得是她的儿子,不是她的丈夫,同仇敌忾的心,还是浅了点。
且王妃一直都只是个被象州王保护得很好的内宅女子,她自己又争气,生了几个儿子,地位自然不同。就算象州王有小妾,也完全不跟她是一个面儿上的。
绘懿的作低服小,很快就有了回报。
那日王爷和王妃专程把她叫了过去,将象州王府里主持中馈的烫金对牌交到她手里。这些对牌可不一般,它们不仅仅代表着谢家大房,而且统管着整个谢家嫡系五房的吃穿用度。——北地虽大,可是北地的上阳王府却比谢家的人丁单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