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咋骂人啊?本少爷连手都没碰一下你,怎么就变成‘y贼’了?”那“恶少”今日似乎闲的很,并没有马上叫下人过来丢银子抢人,反而跟那姑娘唠起嗑来。
那姑娘语塞,便把地上“卖身葬父”的字纸收了起来,冷哼一声道:“我不卖了——好狗不挡道,让开”
“恶少”这才恢复了本色,骄横地道:“我说要买你,就是要买你。不服,去找江南王府上说理去——来,给本少爷看看,你到底值多少银子”说着,“恶少”便伸手拽下了那姑娘蒙在脸上的面纱。
则哥儿听了江南王的名头,心里一动,便转头看了过来。这一看不打紧,那被拽掉了面纱,站起身来,一身孝服,轻嗔薄怒的姑娘,竟有四五分娘亲的样子。——难怪要“卖身葬父”。有本钱啊,只是不知道有谁是那个愿者上钩的人?
则哥儿正在旁边沉吟,考虑要不要看在这小姑娘生得跟自己娘亲有几分相似的份上,出手帮她一帮。旁边的人也都看见这姑娘的脸,不由都哗然一声。
“恶少”如今见了这个姑娘的样子,已是色授魂消,不能自已,忙颠三倒四地叫着:“你跟我回去,我马上封你做姨娘。——你要多少钱,尽管开个价你父亲,我帮你葬还给你父亲做孝子,给他寻块好坟地,保佑我们以后子嗣昌盛”
那姑娘见露了脸,不知道今日能不能逃过这个“恶少”的手掌心,只含泪道:“让我做姨娘,打死都不能够。——除非你能三媒六聘,娶了我去做正妻,否则就别拦着我的路”
那“恶少”用手挠了挠头,为难道:“不成啊。我定了亲的,怎么能娶你做正妻?”
旁边看热闹的人不由也指指点点起来。刚才大家还很同情这个“卖身葬父”的姑娘,现下却觉得她有些异想天开。——混到南市的人市里卖身葬父的姑娘,怎么会有好家世?怎么又可能到大户人家里做正妻?人家让她做姨娘,已是顶天了。若是就买了她去做丫鬟,还不是想怎么糟踏,就怎么糟踏?
那姑娘见自己的美色居然连让这个好色之徒娶为正妻都做不到,忍不住嘟哝道:“都是骗人的——什么命交华盖,有贵人运都是骗人的”一边说,那姑娘一边收拾了地上的东西,背在背上,转身要离开人市。
那“恶少”见美人要开溜,便大喝一声,叫了手下过来,道:“给我把小娘子带回去”
那姑娘这才有些慌神,大声道:“你们可是要在辉城里强买强卖”
辉城如今的城主是仗义楼的楼主宋远怀。他自任辉城的城主之后,听取范朝风的建议,在城里整饬治安,将辉城的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集市上设了多重监管机构,杜绝强买强卖,和奸商欺行霸市的行为。这几年,将辉城治理得蒸蒸日上。
也因此这位姑娘敢孤身一人到人市上自卖自身。
而“恶少”和他的手下,似乎并不是辉城的本地人。听了那姑娘的话,本来不想放在心上。可是人群越聚越多,已经惊动了辉城集市上的管事人。
看着那边的皂隶带着几个人往这边挤过来,“恶少”的手下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则哥儿耳力好,已经听见对方低声道:“少爷,我们是代表江南王过来见辉城城主的。事还未办完,就在辉城惹事,似乎不妥……”
“恶少”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听了手下的话,又看了一眼那横眉冷对的姑娘,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道:“算你今儿运气好——以后看着点儿,别落在小爷手里”一边说,一边已经被手下拖了出去。
辉城管集市的皂隶带了人过来,见人都走了,便大声驱赶着人群:“都散了都散了——要关市了”
人市上刚才聚集起来的人群慢慢散了开去,那“卖身葬父”的姑娘叹了口气,背着包袱也向外走去。
而在街的另一边,有两个道姑打扮的人,看着这边的闹剧也有一会儿了。
只听那小道姑道:“师父,这‘卖身葬父’的姑娘,生得好象一个人。——师父俗家的侄儿,不正是在找生得这样子的姑娘……?”
就听她师父“嗯”了一声,道:“清源,跟上去看看。若是她家里没什么人,就带到山上去吧。——那家人估计难得手,若是这人能带走,帮她收拾收拾,也差不离。”
那小道姑伶俐地应了一声,便跟在那姑娘身后尾随了过去。
则哥儿本来一直盯着那姑娘。他感觉敏锐,一转念间,已是发现街对面也有人正盯着这“卖身葬父”的姑娘。
他眯了眼望过去,对方也正好漫不经心地看过来。
视线相交,则哥儿心中一凛:这眼神,充满了诱惑之意。若自己不是练有翠微山的先天神功,早就被这眼神制住,身不由己了。
正文第三百五十六章孺慕
※正文321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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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街道上的道姑,正是辉城附近慈心观的惠能。那跟了“卖身葬父”的姑娘去的小道姑,便是当日跟安解语和范朝风有过一面之缘的清源。
惠能正运起了功法,四处打探,不妨看进对面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子眼里,脑子里就如同被大锤锤打了一下,疼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跟当日她同那辉城安护法四目相对之时的感觉颇为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