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顺平在旁专心地听着她们姐妹唇枪舌战,却又没有听到他想听的内容,不由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现在见绘歆又把这帐栽到他头上,更是苦笑连连,道:“你别看我。我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绘懿笑道:“姐姐真是错怪世子爷了。这些事,不用人说,我猜都能猜到。”
绘歆听了,嘴硬道:“既然是你猜得,也不一定是真的。”
绘懿说得累了,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又喝了一口清茶,皱眉道:“这茶都凉了,让人进来添茶。”
说完,绘懿不等谢顺平和绘歆反应过来,已经大声对院子里的人叫道:“让人进来伺候添茶茶水都凉了”
谢顺平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且自己也觉得口渴,便暂时歇了话题,都各自坐下,想着心事。
外面守门的小厮不敢离了门。眼看附近只有世子夫人带来的几个嬷嬷,还在门外面守着,就托了一个嬷嬷去茶水房汲水去。
那几个嬷嬷对望一眼,让一个嬷嬷去汲水,另一个回去世子夫人的院子里取了些东西过来。
等那汲水的嬷嬷过来了,两人一起进去,给世子、世子妃和世
子夫人添茶。
绘懿见来的是自己人,心下安定了一些,对她们吩咐道:“把炉子升起来,拎个小茶壶过来,可以现烧水。”又道:“天干物躁的,我觉得有些咳嗽。——可能日子到了,该吃些药,补一补了。”
那嬷嬷听了绘懿的话,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还是来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道:“奴婢晓得了。世子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炖些秋季进补的汤药,等世子夫人晚上回去慢用。”
绘懿却笑道:“我这会子已经有些头晕。你帮我看看,可有没有什么丸药,让我现在吃一吃,压一压这股子恶心。”
那嬷嬷知道这是情况紧急,不能再拖了,便趁着去茶炉边倒水的时候,将手边的一颗药丸碾碎了,撒到了茶盅里,又亲自端过来,呈给绘懿,笑眯眯地道:“世子夫人说笑了。药可是哪能乱吃的。——还是喝口清茶,去去油腻吧。想是晚上那碗红烧肘子太过腻味了,以后别让小厨房再做那味菜了。”
绘懿一手接过茶盅,仰脖儿全喝下肚去,又把茶盅递回给嬷嬷,笑道:“不做可不行。那是文哥儿最爱吃的菜。夏日里天气热,怕上火,都不给他吃。现在天气逐渐凉了,吃吃也无妨。——说不得,只好我多担待一些,谁让他唤我一声‘二娘’呢?”
绘歆听见绘懿突然谈起自己的大儿子文哥儿,不知是什么意思,不由心惊胆战道:“绘懿,你……你……别乱来”
绘懿看了绘歆一眼,奇怪地问道:“姐姐敢是真病了?——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谢顺平皱了皱眉,对进来斟茶的婆子道:“都下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那嬷嬷给世子和世子妃都行了礼,又对绘懿道:“世子夫人放心,奴婢回去就给夫人熬汤去。等晚上夫人回去,就有现成的汤药饮了。”
绘懿点点头,“你们自己熬就是了,不要麻烦厨房里的人。免得人说我轻狂。”
那嬷嬷笑了一回,跟着下去了。
屋里就又只剩下三个人。
绘歆被绘懿用文哥儿吓唬了一番,又有些打退堂鼓。心里面一时想起自己的儿子,一时想起自己的丈夫,挣扎不定,愣起神来。
谢顺平看绘歆沉默不语的样子,伸手揽住了她的肩,低声安抚了几句。
绘歆心乱如麻,也没听清谢顺平在说什么。
谢顺平安抚完绘歆,才转头对绘懿道:“你和绘歆的事,说起来都是你们娘家的家事,可以等会儿再说。我只想问你,怎么能就这样放过谢顺才,把两个美人白白地送了过去?”又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你急吼吼地把这两个人给他做了妾,我定能用此事,让他在谢家抬不起头来——看他还敢跟我争世子位?
”想到这个可以一劳永逸打击谢顺才的机会,就被绘懿轻轻给放过去了,谢顺平心里很是恼怒。
绘懿却不同意谢顺平的看法,她手里端着一杯热茶,一边暖着手,一边沉声道:“世子爷,这话说起来容易,可是要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世子爷想过没有,若是谢顺才拼着一身剐,要把世子拉下马,反过来一口咬定,是我们大房设的圈套,世子爷可要怎么分辨?”
谢顺平被噎了一下,想了想,道:“人是在他们那里出得事,怎么能说是我们设的圈套?”
绘懿并不接话,只是笑了一回,才道:“世子爷也被气糊涂了。这事儿说到底,若是吵嚷出来,定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互不相让,互泼脏水而已。——听着的人不过是听个热闹,谁会如在公堂上一样,一定要分个是非黑白?”
也是,最后谁会管是谁给谁下圈套?总之只要给大房也泼了脏水,二房就不觉得自己更脏而已。
“依你说,这事倒是兜住了更好?”谢顺平皱眉问绘懿。
绘懿放下茶杯,起身走到谢顺平身边,一边给他按摩肩上的穴道,一边笑道:“妾身正是此意。况且,韵娘和欣娘是从我们府里出去的。我们就是她们的娘家。要在二房立足,她们少不得要求着我们。——世子爷放心,这事儿,我都打理好了,当然是有后招的。三爷很快就会知道,美人是看着好看,要吃下去,却不那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