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衣凝眉思索道:“这样也行。只是刚才忤作和我的丫鬟都知道,安夫人并不在里面,如何瞒得过去?”
知府便起身拱手道:“这就需要城主夫人跟下官走一趟,进去再认一遍尸首。”
南宫雪衣知道,这是要自己和知府联手做假了。不过也好,这样一来,大家大概不会明面上置疑此事的真假。
“那两个女护卫,大人也应该收监才是。”南宫雪衣提醒道。
知府连声应是,又出去嘱咐了自己的衙役,让他们拿着传票,去将两个女护卫暂时请到衙门的女牢收监。等这里的事处理完了,再行审理。
衙役领命而去。
南宫雪衣便随同知府又去了安家一趟。这一次,就对外人说找到了安夫人的头颅,只是装在一个匣子里,不让别人看见。安夫人的尸身据说找不到了。不过既然头找到了,这人肯定是没了。众人不疑有他,只叹息了一阵子红颜薄命。
“城主夫人,安将军那里,有没有派人去知会一声?”知府又问道。
南宫雪衣叹了口气,道:“我回去,先给城主通个信,让他决定吧。他们男人在战场上,现在也是要紧关头,稍有分心,就不得了。”
知府不好细问前方战场上的事情。他只是大略地知道一些,这一战若是胜了,江南王秦东就彻底败了,整个江南,便要落入宋远怀和安将军的手中。
当逢乱世,能手握重兵,守一方百姓,将来至少也是一地诸侯,富贵无极的人物。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哪里记得,今日里送命的糟糠?
知府摇了摇头,这是别人家的事。他只要负责把这个案子立起来,尽量去缉凶罢了。至于寻人,以凶犯的手段和能力,还有他们衙门里的人手,大概是别想了。
南宫雪衣也知道辉城衙门里面,没几个能干人。这个案子,事关重大,又透着种种的诡异和曲折离奇,自己不出手帮一帮,估计过一百年也破不了案。
“知府大人,我们仗义楼有个崔九,当年是旧朝慎狱司的参事,在旧朝得罪了上司,被打压得很了,才一气辞了官出来,跟着城主做了一个堂主之职。他特别擅长刑名案检,在我们仗义楼,也是主管刑堂的管事,十分能干。知府大人若是不弃嫌,我可以将他借给知府大人,专管此案。”
知府听了大喜过望,忙对南宫雪衣长揖在地,道:“多谢城主夫人援手——下官早就听说过崔九大人的大名,只是下官才疏学浅,一直未能与他结交。若是城主夫人能将崔九借予我们衙门,这桩案子,还是有望能破的。”
南宫雪衣听了,不是不失望的。
原本以为借出了崔九,这桩案子一定十拿九稳,谁知在知府口里,也只是“有望能破”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再拖一分,语娘只会在歹人那里多受一分苦而已。
“素依,给我去外院传话,让仗义楼的崔九赶紧过来,协助知府断案。”
素依连忙应了,去外院传话。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崔九便急急忙忙地跟了素依过来,来到安家门前。
知府抬眼过去,见在刑名界大名鼎鼎的崔九,生得十分普通,穿着一件灰色澜衫,中等身材,头上戴着一方儒巾,倒是有几分文人的气息。只是这样一个人,是如何在仗义楼这种江湖汉子扎堆的地方混下去的?知府心里十分纳闷。
当然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崔九过来之后,南宫雪衣跟他简短地说了始末,又将他引见给知府大人。
两人互相见了礼,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崔九一早也听说了安家的案子,虽然与他无关,可是刑名断案是他的兴趣所在,也忍不住在自己屋子里思考了几种可能。
不过断案的人都知道,第一现场是最重要的。崔九没去过现场,就不急着把自己的几种想法说出来了,只拱手对知府和南宫雪衣道:“多谢城主夫人和知府大人给小人这个机会。只是小人没有见过案发的地方,暂时没有什么想法。”
知府正要领他进去,便先对南宫雪衣道:“城主夫人,下官少陪了。”
南宫雪衣自然不想再跟进去,便颔首道:“都托付给知府大人和崔九堂主了。”
崔九也拱手道:“夫人放心,崔九一定竭尽所能,还安家众人一个公道”
南宫雪衣目送他们进到安家的大门里面去了,看见门楣上方牌匾上大大的“安宅”两个字,只觉得无限伤感。
而进到安家里面的崔九,花了接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在安家里里外外,细心走了一圈,又仔细察看了倒地的各人身上的伤痕,特别是地上几条大狗的尸首,才对一旁一直跟着他的知府道:“小人想请知府大人,立刻命辉城里所有客栈的掌柜,把近十日以来外地客人的名单报上来。——特别是来自北地的客人。”
正文第三百九十章问案
来自北地的客人?——知府心里一紧,还是跨地域作案。完了,这案子更难破了。
知府来不及问清缘由,先把崔九的话传了下去。然后才对崔九问道:“崔堂主,这里的尸首,是不是可以收殓起来了?”
崔九叫了忤作过来问道:“这里的详细情形都画影图形了吗?”
辉城的忤作还是延续旧朝的一套做法,有了命案,除了详细的文字记载,还有绘图人员把作案现场都详细地描画存档,以便让后来的人更容易弄清楚案情始末。而且凭着详尽的画图,说不定能有人发现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