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经历了这么多闹心的事,甚至连命都差点被搭上。方其瑞也苦口婆心教了不少,可以她的智商和经历,想要在这样的深宅独善其身,也还是根本做不到。
就像陈氏一直给她下套,她却只能见招拆招,永远也不会抢先算计,主动去给别人添堵。,暗地里不知道发了多少誓言再不看陈氏脸色,要跟她撕破脸。可是却做不到像陈氏那样翻脸无情,转身又笑脸相迎像是没事一般。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她大概就是这种被欺负的命了。
方玉静今日的提醒虽说有用,可看方其瑞的表现,纳不纳妾,主动权却并不在她手中,她只能被动的等待,等待陈氏提及此事,方其瑞做决定,然后别人通知她。
万一成真了,她该怎么办?与那张玉环共侍一夫?还是赌气再不与方其瑞睡一个被窝,从此把好不容易敞开的心再收起来?一个人默默的过日子?
一时之间心软如麻,不知所措。
方玉静瞧着她脸色变幻莫测,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凤梨酥解决了才道:“二嫂可是想出办法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情天经地义,本该我为你二哥张罗的。”何家贤自嘲的笑笑,很是沮丧的自我诋毁。
“哎。你这成婚还不到一年,真是。”方玉静吃人嘴短,跟着思来想去,到底脑子还是不中用,半响才一拍头:“都怪我太笨,吃了二嫂的点心,却不能为二嫂分忧。”
“别说你无法,这样名正言顺,又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情,谁能有法。”何家贤神色黯然,心里难受。
“什么郎有情妾有意?”方其瑞洪亮的声音在外头传进来,吉祥忙进来禀告:“二爷回来了。”
方玉静狠狠的瞪了方其瑞一眼,一溜烟跑了。
方其瑞被瞪得莫名其妙:“五妹妹好像瘦了许多。”
何家贤不说话,仍旧坐下整理绣线,就像是没看见他这个人一般。
“吃饭了么?没吃就传饭吧。”方其瑞坐下换了外衫,热情的问道,何家贤不作声。
“是谁欠了你银子吗?为夫明日去帮你讨账。”方其瑞讨好的玩笑。
“好笑吗?”何家贤根本不觉得好笑,只板着脸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看见他。
方其瑞讨了个没趣,怒道:“你有事便说事,没事就别这样阴阳怪气的。”见何家贤仍旧是不说话,气得一拂袖子:“你自己呆着吧,弄得爷也没了胃口,爷去书房吃。”
何家贤眼睁睁瞧着他走掉,头也不回,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
吉祥劝道:“二奶奶有什么话该说就说,这样自己生闷气,有什么用呢。”
雪梨递了帕子过来,把吉祥拉到一边:“吉祥,你不大懂,有些事情,得男人自己意会。女人去说,反倒不合适。就说这次要纳妾的事情,二奶奶要是说二爷,那岂不是让有心人又抓住把柄,说二奶奶小气妒忌,容不得人,不够贤惠?”
吉祥听了默然,半响才说:“可是这样拖拉着自己受罪,然后二爷还是纳妾了,又当如何?”
雪梨大概是感同身受,也是怅然叹了一口长气,突然之间开口道:“我去问问和气,叫他跟二爷说,我不说二奶奶知晓这件事,只说是我知晓了,骂二爷没有良心,让和气去打探打探二爷到底是如何想的。若二爷有心,咱们只能劝二奶奶想开些,若是二爷无心……”
吉祥笑了:“这倒是个好办法,省的二奶奶亲自开口难堪。”
过了一炷香时间,雪梨不仅回来了,还带着和气一同回来。
和气见了何家贤,急匆匆的:“二奶奶快去看看吧,二爷手受伤了,小的要给他包扎也不让。”
何家贤听了心里一痛,忙问:“怎么伤的?”
和气道:“谁知道二爷在哪里惹了不快,本来在书房好好的吃着晚饭,突然就把饭碗一扔,磕在桌角破了,二爷伸手一碰,就划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
“哼。”何家贤冷哼一声:“一点儿小伤,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请那位张小姐去瞧瞧吧,我乏了,要睡觉了。”
“二奶奶……”和气又唤了一声,才道:“二奶奶若是气二爷,好歹也让二爷知道,您是没看见,二爷这几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差就求着您开尊口了。”
“是吗?”何家贤还是冷漠脸,想到那篇文章和方其瑞的隐瞒,想到他与张玉环言笑晏晏,若是日后真的纳妾……
“可不是吗,小的看在眼里着急呀。二奶奶若是有什么心结,可以明说,二爷并不是那种不心疼自己女人的人。”和气一股脑儿的都倒出来:“小的斗胆说几句心里话,自打您进门,二爷对您怎么样,您心里该有数,那些明着的,小的就不说了。只说四小姐欺负了你,二爷怕去找她,惹她又为难为你,叫生财夜里去绊倒四小姐出气……那纹桃姑娘,您还记得不?她其实已经被二爷收用了,只是动了不该动的歪心思,二爷收拾起来也毫不手软,他从来不打女人的,可也当着众人的面动手了……还有胡妈妈,二爷根本就不怕她,早就起了收拾她的心思,却又怕二奶奶您初来乍到性子绵软,遇到事情不会处理,只能对一个下贱婆子好生好语,憋屈至极……您中毒,二爷彻夜不眠不休,只责怪自己到底是粗心大意了……”
和气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二奶奶,您就瞧着二爷对您这样的心思,也不该有心事瞒着他,跟他生闷气啊。”他嘟哝着:“您就是想二爷死,也要死个明白呢。”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何家贤忙“呸”了几声,“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