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勒害羞地跑了,也先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俊眼飞逸,神采飞扬又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心下想确是一个好人才。遂笑道:“哈哈,我们瓦剌的女儿便是如此爽利,唐突万将军了。今夜已晚,咱们明日再议。”
无尘尴尬笑道:“郡主许是玩笑话,太师不必放在心上罢。无尘告辞。”说罢,无尘逃一般地走了。
也先看着无尘离去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沉思。
景阳宫内,钱皇后的父亲中府都督同知钱贵正与女儿商议送赎金去瓦剌的事情。钱贵道:“皇后娘娘,此事朝中意见分歧,送赎金一事还需再做权衡呀。于谦主战,如今已带30万精兵前去战场了,而各地的勤王军队也往京城赶来,如今这赎金若是送了去只怕会撑大瓦剌的胃口呀。”
钱皇后思量说道:“父亲想多了,瓦剌之战无非是想多要封赏的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若是我们遂了他们心愿,不战而赎回皇帝岂不圆满?我两个兄弟已经战死沙场,实不忍看我大明再有伤亡了。父亲明日上朝之时只管提出此计,想必会有朝臣附和。如今瓦剌战事吃紧,新皇又刚刚监国还未登基,此时正是我们表现的好机会呀。”
翌日,钱贵当朝提出赎金一事。徐珵等主和派自是支持。坐在龙椅上的朱祁钰思量片刻道:“此计甚好,命钱贵为我大明使节,即刻前往土木堡,下令让于谦暂停发兵,暂观后效。”
朱祁钰自是有他的主意,他怎会不知若不是在朱祁镇御驾亲征之前将正统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喜宁收买,喜宁将明军的作战路线通报给瓦剌,如今这皇帝怎么会轮到他呢?如今喜宁早被他派去的细作灭口,此事早已无人知晓。瓦剌一战,世人尽以为是朱祁镇昏庸莽撞,而他如今只需坐在这皇位上任满朝折腾,关键时发号施令扭转局势方能显出自己的才能,方能让满朝文武觉得他比朱祁镇更适合做这个皇帝。二十多年了,他忍了二十多年,如今这时局是该变一变了。喜宁几次的通报他早知瓦剌的胃口大的很,他们要的是封地,要的是数百万的封赏,这区区十万两,只会让也先知道朝廷已经放弃了朱祁镇,或激怒也先杀了他也未可知。而又能适时地阻止于谦前去营救,这一箭双雕之计实在是合他心意的很。而此计,却是朱祁镇的亲皇后与岳父提出的,朱祁钰的心里暗自窃喜。复又说道:“钱皇后忠君爱国,献出自己十万两赎金,着实令人感动!等赎回皇兄,必一同对钱家大行封赏!钱贵,此事你可一定要办理妥当啊!”
李贤冷眼旁观,本想提出异议,看到此番场景,知他一己之言也没什么用,便沉默不语了。
景仁宫内,万若雪正坐在书桌前抱着太子玩拨浪鼓,彩屏站在一旁磨墨。周贵妃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对着若雪大喊道:“贞儿,贞儿!你可知前朝之事?”
若雪道:“前朝何事?”
周贵妃说道:“哎呦喂!如今钱皇后的父亲被封为明国使节前去瓦剌送赎金了!钱皇后拿出自己的10万两私财去赎咱们皇帝了呀!如今满朝大臣都对她赞不绝口呢,就连新皇也是称赞有加,许诺咱们皇帝回来要对她们钱家大兴封赏的!你看看当时我就说咱们先去送赎金吧,如今倒让她占了先机了!”周贵妃一副懊恼的样子。
若雪反倒分外冷静说道:“新皇果真只派了钱贵一人去做使节?只带了10万两的赎金吗?”
周贵妃道:“对啊!还想怎么着啊?难道还要封钱贵的爵位吗?”
若雪紧张道:“此事不妥!娘娘我们速去孙太后宫中禀报此事!一定要将这事阻拦下来!彩屏你看着太子,只教他如何拿毛笔便是。”
周贵妃一脸茫然地随着若雪赶往太后宫中去了。
慈宁宫内,孙太后正襟危坐,眉头已经皱做一团。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儿媳妇此时会独断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区区十万两便能赎回自己的儿子,瓦剌又何须大举侵犯?这个钱氏实在是愚蠢至极!可如今她又能做什么?朱祁钰巴不得的她的儿子永远不会回来,而且皇命已出,又怎可收回?孙太后越想越气,竟气的浑身哆嗦起来。
若雪道:“太后务必要保重身体。如今我们只能在这里商量个亡羊补牢的法子才是。”
孙太后气急地说:“如何亡羊补牢?快!快把李贤李大人找来!”
钱贵已带走着停战的文书来到了于谦处。于谦得知此事,拍着桌子骂道:“你们好生糊涂啊!钱大人你可知,这区区十万两只会火上浇油并不会救回正统皇帝的!”
钱贵不悦地说道:“于大人想多了吧。若是此计不妥,皇上和满朝文武怎不提出异议?如今我来只是给你递个暂时停战的文书,我还要赶去土木堡,于大人好自为之吧!”
这日,也先杀了一头活羊请朱祁镇与万无尘来帐中吃酒。他要摸一摸万无尘的底细,因为看着格尔勒长大的哥哥,他知道这次他的妹妹是对这个人动了真心了。席间,也先看无尘的行为举止张弛有度,言语得当,又想起他与自己的每次舌战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招赘到瓦剌,倒真是给自己添了一个臂膀。
也先斟满一杯酒道:“我也先与皇帝可谓是不打不成交。如今战事至此,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
无尘早已将昨夜之事说与朱祁镇,朱祁镇已经知晓也先的心意,只是无尘心心念的是宫中的那个叫万若雪的宫女,这和亲之事恐怕是无法应许的。朱祁镇遂笑道:“太师,有何高见呢?”
也先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上次小妹欲与皇帝和亲之事,实在是我也先考虑不周。只是,咱们如今的局面没有再比和亲更好的办法了,你说呢?皇帝。”
朱祁镇笑道:”这有何难?我大明青年才俊,不计其数。等朕回去给郡主亲自挑选一位家世,人才都上好的,与郡主和亲如何?”
也先忙应道:“甚好,甚好!只是我看这万将军就很好,难得我妹妹也喜欢,不如我们就定下这亲事如何?”
无尘听闻站起来说道:“无尘多谢太师与郡主厚爱,只是无尘已有婚约在身。父母之命,实在难违,只怕委屈了郡主。”
“什么?你已经有婚约了?这。。。。”也先也没了办法。总不至于逼人家退婚吧?这也太欺负人了。他一向自诩光明磊落,这等强人之事他也是不屑于做的。可是他也断不会让他妹子嫁过去便做侧室的。他妹妹如此便是被拒两次了,他更是气不过。便赌气说道:“万将军!你既有婚约又为何来招惹我的妹妹呢?昨夜你可是听她说的明明白白!如今你不是为难我吗?”
无尘谨慎地回答:“太师,我已24了,这个年纪在我们明国哪有没有婚约的呢?无尘真是对不住了,自罚一杯赔罪”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无尘算着于谦带兵赶来的日子不远了,到时他与皇帝里应外合逃出这土木堡再做打算。此时,他只能一位忍让,给于谦的营救留出时机。
正在此时,账外忽然传出一声来报:“太师!明国使臣钱贵来访。”
朱祁镇与万无尘心下一惊,什么?明国使臣钱贵?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