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被愤怒地打开,白梨套着一件蓝布裙,垂在一边的头发不断向下滴着水。
“谁准你来的!”
雾气从屋内四散逃离,话音落下,空气中一片冷凝。
很快,她脚下的水渍就汇聚成了一片。
那道身影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懒懒地用手臂撑起身体,“我来看看你死了没。”
背后的视线愈发冰冷。
他却浑然不在意,“看来是没死。”
在她还未开口大骂前,他又自顾自离开了,嘴里还道:“人生在世,享乐至上,想来我也是艳福不浅……”
白梨咬紧牙关,看着他瘦削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夜色中。
“神经病。”
门“砰”地合上,她坐在竹椅上,掀开了肩上的衣衫。
烛光下,肩上的长口子被水泡得发白,她面色不变习以为常地撒着药粉,额间渐渐冒出了细汗。
拉上衣服,她又拿了面铜镜细细摸着脖颈上的红痕,她思忖片刻,抖着白色的粉末将痕迹完完全全覆盖住。
一切妥当,她将小盅揣进怀里,吹灭蜡烛出去了。
沿着嶙峋的乱石往高处走,没过多久,她就来到一处孤零零的高脚竹屋前。
叩了三下门,一道苍老的女声从门内传来——“进来罢。”
进去后,一眼就看见对面那道伏在织布机上不停动作的人影。
“梅姑,是我,白梨。”她走上前,从怀里掏出小盅,“这是第九只。”
人影闻言停了下来,她放下梭子,摘下了古怪的黑色帷帽,令人吃惊的是,拥有如此苍老声线的女人却长着一张三十岁左右的脸庞。
梅姑缓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小盅,指甲在边缘敲几下,里头也窸窸窣窣传来一阵响声。
她点点头,虽面色冷淡,但话中却不掩关心:“这些年辛苦你了,最后一只莫要再着急了。”
“随我过来罢。”
两人从竹屋的后门出去,鞋底大大小小尖锐的石砾顶着脚,可两人的面色皆如常。
“外头还没消停吗?”梅姑问。
“我过来时就快结束了,现在该是已经散了。”她平缓道。
“这群人……”她摇摇头。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一处光秃的巨石前。
梅姑旋动操作复杂的圆石,“咔”的一声,巨门缓缓向上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