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寿宴结束之后,有童子来请秋女去隔壁一叙时,秋女微一思量,就大致知道是为了何事。
清净之地,来往童子皆屏息凝神,走路都像是飘在地面上,不发出丁点声音。
等真正进了蒲叶的院子,秋女哑然失笑。
与想象中的场景相去甚远。
最显眼的莫过于晾在篱笆下的那几根干柴肉。
佛修。
蓦地,她又不禁想到千年前的那个夜里,暴雨如注,男人面色平和,对她道:我是佛修。
秋女撩了撩耳侧长发,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湮灭,又重新流淌到眼周,神情并没有分毫的变化。
蒲叶肩上踩着那只红色的雀儿,火红的翅膀扇得地面上的枯叶都打了旋儿,他身边坐着的,是秋女也曾见过的另一位神君,传说中掌生灵之力的扶桑神君。
分明是平辈。
秋女却平白生出了一种见长辈的错觉。
她从容地坐在了那个一看就是为她留着的位置上,既不先开口说话咄咄逼人,也并不显出弱人一等的姿态。
明艳动人,落落大方。
这般姿态,任谁看着,都觉无可挑剔。
扶桑看向正玩得起劲的小红雀,声音清朗:“渺渺,别闹了。”
小红雀歪头看了看秋女,用翅膀遮住了脑袋,而后飞到扶桑的袖子里,没了响动。
秋女竟一时分不清,这只小红雀,到底是哪位的灵宠。
“仙子喝茶。”扶桑衣袖轻拂,手腕一动,给她添了杯茶水。
秋女象征性地用唇边抿了抿,原本淡淡的粉便又添了一层上了釉的桃花色泽,她顿了顿,秋水一样的眸子望向蒲叶。
蒲叶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又看向了扶桑。
相比之下,他算是不善言辞的那个。
“此次请仙子过来,是想和仙子谈谈,财神的事。”扶桑开门见山,并不拐弯抹角。
这也是十三重天的一贯作风。
秋女眉头微微拧起,她问:“你们也都不记得财□□讳了吗?”
蒲叶和扶桑对视一眼,神情变得复杂了些,秋女一看,便也明白了。
“外界皆传,再有四次雷劫降下,财神身陨道消,十三重天将空出一个神位来。”秋女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妙目微闪:“我想知道,这则传言,能否当真。”
她的声音时时带着勾人的意味,哪怕说的是这样的话语,也没有刻意挑刺不满的意味。
“抱歉。”蒲叶目光沉了一些,连带着声音也低了几分:“这个,我们也无法给出答案。”
“我没有别的意思。”秋女恰到好处地阖了眼眸,手腕上的玉镯子虚虚地挂着,透着润泽的水光,“若是四千年后,汾坷神君能上秋女宫同我一起声明,解了这段缘,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真如传言所说,我也不能永无止境地等下去。”
她青葱一样的指尖搭在茶盏边,抬了抬眸子,目光落在蒲叶手腕上的佛珠上,浅声道:“大家心知肚明,天道毕竟,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