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寒冬的清晨寒冬入骨。原本应该是寂静的早晨,在今日却格外热闹。
辛桃萦的屋中挤满了穿着暗红、殷红喜庆颜色的丫鬟、嬷嬷。而那个女主角却是一副昏睡的样子坐在梳妆镜前,由着喜娘盘着头发。
“小姐,你醒醒……”琴钰看着辛桃萦那个摇摇欲后倒的身子,内心紧紧揪着。
辛桃萦听着琴钰的声音,好不容易有点精神,“啊?怎么了,还要干什么?”
“……”琴钰不言。
一系列的繁琐礼节结束后,天了全亮了,然而辛桃萦却是小腹咕噜咕噜的叫着,某女可怜兮兮的摸着肚子,刚刚抿了红片的红唇高高撅起,角度高的刚好可以挂一块猪肉。
“小姐,肚子饿了吗。”琴钰站在门口左看看右瞧瞧,见人都没有从走廊走来,她立即从袖口中拿出黄油包,里面浓浓的肉包子味虽然很淡,但是辛桃萦却很敏感的闻到了,大概是饿怕了了……
“你怎么会有肉包子!”辛桃萦愤怒中带着迫不及待,她已经不顾头顶千斤重纯金凤冠,一把抢过琴钰手中的肉包子,丝毫不顾形象的啃起来。
而琴钰则是心疼一大早上精心画的妆容,虽然她只是帮手,但是……她也挺心疼的,“哎呀小姐,这个不用特别担心,你尽管吃就好了。”
“我说你……真是好丫鬟。”辛桃萦有些困难的咽下口中的包子,然后看着琴钰颇为欣慰。等到琴钰帮辛桃萦补完剩下的妆容后,嬷嬷也来到了房中。
辛桃萦现在身处于城西的私家宅院中,这是大早上偷偷移过去的,如若从王宫出发,多多少少会被人说闲话。
辛桃萦盖上红盖头,由媒婆搀扶着进入四角琉璃红喜轿,从私家宅院的门口为开始,到王宫阶梯前为终点,其路程铺着长长的红毯,红毯足够喜轿行走,而在红毯两旁站满了百姓,有些是普通百姓,而有些是从难民变为普通百姓,那些难民、乞丐对辛桃萦存在着高高的敬意,那些施粥他们都知道是辛桃萦给他们的。
所谓红妆铺十里,美娇坐喜轿。那场面堪比皇城中皇室子女出嫁时的气派。辛桃萦端坐在喜轿中,四周均已艳红的红纱垂盖着,在外人看来,隐隐约约的能看见轿中女子的动作。女子妙曼的身材被红纱遮挡却依旧盖不住她那高贵的气质。
两旁的建筑物二楼也站满了人,而在靠街边的某个雅舍,一袭红衣云腾的女子依靠着窗边,涂着红蔻丹的白皙玉指捻着瓷白茶盅,小口的啜着。
那双媚眸紧紧的盯着那顶四角琉璃红喜轿,眉间与额描画着由朱砂勾勒的诡异花钿,盈盈一握的纤腰被一条绣着朱雀的腰带紧紧勾勒着,那不点自红的红唇此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夜魅,没想到你对这个与阮慕卿相似的女子这么感兴趣,连她出嫁你都肯从皇都赶过来,贤妃不阻拦?”一身翠绿衣着的妙龄女子端坐在后面的软榻上,托腮看着夜魅的背影,看似关心实则却是无尽的讽刺。
然而夜魅放下手中的茶盏,她微微侧脸,“月灵,不过几个月不见,连我都敢讽刺了?”
月灵面色依旧不改,那婴儿肥的脸庞早已褪去,标志的瓜子脸,清纯的五官,整个人看过去极为灵动可爱,那双圆圆的猫眸看着夜魅,撩拨了下耳边的碎发,樱唇勾起一抹清浅的微笑,“夜魅舵主我可不敢,几年前您与我干娘不要往日情分要处决我时,月灵就已经有那个胆子了。”
是了,那年月曦从朱雀宫消失不见后,夜魅再丹药房中找到了蛛丝马迹将月灵等人捉拿归案,却也惊扰了清水师祖,她老人家亲自出面望求私下解决。可夜魅却执意上报给宫主,宫主得知此事,却面不改色将这事交给了小宫主。
小小年纪的小宫主虽然还是童稚时期,可做事却果断公平,夜魅把月灵赶出她的门下,随后又大幅度清扫门下不良弟子,就那么随意清扫,唯一满意的只有月柒和几个年纪较小的孩子了。
“敢做就该敢当,若早知你不是我弟子我就该严格管教你。”夜魅转身双手环胸看着月灵,面色没有丝毫温暖,她红唇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妖冶的五官更加妩媚吸引人。
月灵身子一顿,她瞪着夜魅片刻后,最后起身冷笑道:“早知当日,按舵主的思想,我是否要责怪你?”
“你若想责怪,我还能管你不成?”夜魅淡了笑意,那双媚眸也有许些温怒。月灵敏感的感受到夜魅心情的变化,她匆匆交代了几句后,转身离开了雅舍。夜魅双眸危险的眯起,看着月灵的离去,那眉头也渐渐紧锁。
而那边,辛桃萦摇摇晃晃的到达王宫阶梯前,继续由着媒婆的搀扶,缓缓的走向台阶,由着丫鬟在后面帮忙提起宽大的裙摆,一步步缓缓的登上台阶。
辛桃萦每走一阶都觉得自己要飘了,她现在满脑子都自动循环一句话,好饿。等到她踏上最后一阶后,她就感觉自己可以滚下去了。然而忽然一双有劲且温暖的大掌接过媒婆的位置,站在辛桃萦的身边。
桃萦侧脸看去,虽然视线依旧是红彤彤的一片,然而她却能偷过红丝绸隐隐约约的看见那人的轮廓。
看着熟悉的脸型,辛桃萦内心猛然爆发安全感,一路上盖着红盖头,她总觉得自己重心不稳,如今由顾琛搀扶着,她忽然觉得就是是瞎也不会害怕了。
两人缓缓走近正厅,外头的寒冷与屋内的暖意喜庆截然不同。一对新人站在王爷和王妃面前,两人各自站好,直到丫鬟将辛桃萦宽大的裙摆摆好撤离后,那司仪才扯开嗓子喊着惯有的礼节。
三拜以后就该送入洞房,辛桃萦和顾琛从走廊走去,终于到达往日住的院子时,却没有见到顾琛停下走路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