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泠走到柘姬身边去,忘了一眼湖里新生的红莲枝叶,绿色的荷叶还未铺开,荷包也才初长出来,一切都是新生的样子,一如朝气蓬勃的宁国,已度过了百废待兴的寒冬,迎来了崭新的未来。
她斜眸扫了柘姬依言,撇了撇嘴说道:
&ldo;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享受,只有像在下这样闲人这会儿才会在湖上泛舟。&rdo;
她明指柘姬游手好闲了,该回草原去处理政务了,别整天无所事事。
但柘姬好像没听懂似的,喟然长叹:
&ldo;哎呀,做个闲人真好。&rdo;
北辰泠无言以对。
她们泛了一上午的舟,中午去金雀楼用了午膳,下午就去西市溜达,柘姬对集市上售卖的东西还是非常感兴趣。
宁国和草原通商是从北境开始试行的,京城还有许多东西都没有运去北境,所以京城里的集市上各种玩物以及吃食都是北境没有的,花样繁多,让柘姬看得眼花缭乱。
北辰泠和柘姬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走在街头闹市,柘姬东瞅瞅西看看,眼里满是好奇,但凡有些兴趣的,就让随从盘下来。
她们行了一路,随从手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北辰泠回头时瞅见,也只能报以同情的目光。
柘姬一直叽叽喳喳,见着个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拉着北辰泠询问一通,北辰泠被她闹得无可奈何,但又必须秉承林傲雪给的指示,认真做出回答。
但对于一个糖葫芦,一只麻圆,甚至一条竹编蚂蚱,柘姬都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让北辰泠非常头痛。
她由衷地希望这样的酷刑早些结束,她觉得自己今天早上一定是没睡醒,才想到要带柘姬来街上逛逛,这哪里是在逛街,分明是做考察。
然而罪魁祸首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妥,继续所行我素,行至中途,她终于想起来走了那么长的路,北辰泠那瘦弱的小身板可能受不住,这才提议要不要坐下来歇一会儿。
北辰泠谢天谢地,也不挑地方,就近在旁边的小茶棚里座下歇着了。
恰好不远处有个戏台子,上面正在唱戏,很浓郁的戏腔,北辰泠听过几次这个戏本,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奈何柘姬好奇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活人在台子上唱戏,以前只在书里见过。
她虽然学了宁国话,但那戏腔又和宁国话不太一样,柘姬听了好几句,都没明白那戏子在唱什么。
当她将那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目光落向北辰泠,北辰泠想死的心都有了。
得,她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就不该在这儿停下来,而是应该绕个道走另外一边。
这下她不止是要讲说集市上那些东西的由来,还要负责翻译戏本,真是快乐。
北辰泠欲哭无泪。
只好那戏子唱一句,她便口头将戏文念一句,北辰泠口干舌燥,不停将桌上的茶碗端起来往嘴里送,而那挑起事端的草原女王一点没有觉察,还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