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正是因为他对你真的好,你才会考虑要不要和他结为道侣吗?”有剑灵忍不住问道。涣霜一下子愣住了,这话确实在理。可是……可是……涣霜拼命的把自己的逻辑理顺,小声的反驳道:“剑修不是都对自己的剑好吗?也没见剑灵都和剑主结为道侣。”“涣霜说的没错,我主人活着的时候对我也挺好的,我也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九思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别打岔,你懂什么。”“我都化形几千年了,什么我不懂?”九思不满的端起前辈的架子。一群剑灵无声的看着他,一双双眼睛里说着同样一句话:你懂个屁!九思立即把自己缩起来闭嘴,理智上他知道自己能打的过他们,根本不用怕,直觉却告诉他,此时他应该暂避锋芒。众剑灵又看向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涣霜。自涣霜回来,谁看不出溯雪仙尊待他如稀世珍宝一般?若只是剑修对自己的剑,溯雪仙尊怎会对涣霜的每一丝情绪都无微不至的照顾?为了堕入魔道的剑灵,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他挡下所有的非议。如此举动,不是入了情劫又是什么?!有剑灵委婉的说道:“难道你不觉得……溯雪仙尊对你,已远远超过剑主对自己的剑灵了吗?”涣霜诚实的点了点头,他也觉得白衍之对他真的是太好了。他这一生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遇到了白衍之。“他对你这么好,那你呢?你是不是应该也对他……”剑灵前辈们循循善诱。没错,虽然白衍之从未提过,也从不需要。但对于涣霜来说,再多的回报也不为过。见涣霜又陷入思考中,他的靠谱的前辈们立即趁热打铁的说道:“你没有想法,你怎么知道你的主人对你有没有……”“前辈们说得没错”,涣霜扬起一个笑脸来说道:“我都被我主人惯坏了,只知道心安理得的享受主人的好,我也应该回报主人。”真的明白了?众剑灵有些担忧。各回各家以后,涣霜坐在床榻上绞尽脑汁,他该如何报答他的主人?那些剑灵前辈们七嘴八舌的给他支了许多招,要仔细观察溯雪仙尊的一举一动,想明白他究竟缺什么,需要什么。涣霜仔细观察一圈之后,看到白衍之给他买的花灯顿时眼前一亮。于是正在钻研古籍的白衍之,看到了正低着头,捏着自己的手指,欲言又止的涣霜。“涣霜,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白衍之问道,涣霜生来敏感,遇到什么事都往坏处想,白衍之见他这副模样,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想离开的话。白衍之虽看似忙碌,却一直分出一缕心神在观察涣霜。他看到涣霜被九思送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和其他剑灵相处的不错。后来涣霜虽看起来在思考什么,但却不像是在思考让他伤心的事。“主人……前辈们告诉我,你对我好的简直不可思议。我也应该学会报答主人,但是我什么都不会,也帮不上主人的忙。”涣霜抬起头来说道。白衍之放下书本,看着涣霜说道:“我们如同一体,你无需说什么报答。涣霜,你很好,莫说其它,单是你寻回封魔大阵的阵基,便是救了无数人。”涣霜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但我只想对主人一个人好。主人……你是不是……”明知不可能,白衍之的心底还是泛起一丝悸动。“主人是不是想养一只白兔?”涣霜说道。白衍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确实曾经想养过,但那时的他为了莫名其妙的架子错过了。没有想到,这他不曾宣之于口的小心思竟还有被提起的一天。涣霜深吸一口气,施展变身术。片刻后,一只拳头大小的小白兔蹦到了白衍之的腿上。真是胡闹!白衍之刚想让涣霜变回去,却在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把话又咽了下去。温热,柔软,白色的绒毛光滑如绸缎,每一根毛发都在抚慰着他的指尖。只是手指的触碰而已,白衍之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深陷在柔软的某处,消耗的心神瞬间充盈,所有的疲倦一扫而空,难以自拔。于是白衍之情不自禁的抚摸了一下一下,又一下。最终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小白兔的背上,若无其事的拿起晦涩的古籍重新钻研。原本需要许久才能读透的古籍,竟瞬间拨云见日,白衍之很快读了进去。感觉到白衍之的情绪舒缓了许多,涣霜松了一口气,心道自己终于帮上了主人一点忙。只不过……他现在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以往白衍之不是没有触碰过他,白衍之在他害怕时会摸他的脑袋,在他哭泣时会捧着他的脸为他擦眼泪……白衍之经常抱着他,每次在白衍之怀里,涣霜都觉得很温暖,很安全。但是……白衍之从没有像现在这般,从他的脑袋顺着背一路向下抚摸。他的身形缩小了许多,白衍之的手掌在涣霜所化成的小白兔面前,便是庞然大物。如今这庞然大物停留在他的后颈处,一沿着脊柱路向下……涣霜背上每一块地方都感觉到了被触碰,被抚摸。若是这手掌稍微用点力,他便会感到疼痛。这感觉害怕又新奇,涣霜知晓他的主人绝不会伤害他,心跳却不知为何快了许多。就像是被……被某种巨大的存在禁锢,豢养,无力反抗,完全被掌控。正在掌控他的是白衍之,这个想法一出现,涣霜所有的害怕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从心底冒出了巨大的安全感。他现在正在他主人的掌心,他甚至能感受到白衍之的每一寸掌纹,在这里,他绝对安全。随着涣霜的放松,白衍之觉得指尖的触感更加柔软,更加爱不释手。涣霜瘫在白衍之的腿上,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中几乎要睡着。可不知从何时起,涣霜突然在白衍之的触碰中感觉到一种奇怪的麻痒感,像一朵小小的烟花顺着脊柱向上冲,跑到后脑勺炸开。涣霜情不自禁的一抖,这陌生的感觉他不难受,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了?”白衍之察觉到掌心的动静,轻轻拨了拨兔耳朵问道。涣霜传音道:“在主人腿上趴着好舒服,好安心。”白衍之低头一看,那小小的一团在他的腿上摊开,就像要融化了一样。白衍之同样觉得安心,他的涣霜享受着在他身边的日子,而不是一心想着逃离。从魔渊到青昭宗路途极远,要经过十几个大世界,灵舟的速度已是极快了,但若是单靠灵舟,恐怕要走几十年。所以他们必须要用传送阵。三千世界的修士齐聚魔渊,魔渊附近的传送阵早已人山人海。经仙盟调度,他们一行人用灵舟赶路十余天后,到达万泽城,再用城中传送阵到达清纬大世界。此时,万泽城已经到了。于是在几位带队修士的商议下,一支支传信玉符飞出,让弟子们收好东西,准备进传送阵。繁华的城池前,来自十几个宗门的几千只灵舟遮天蔽日,不断逼近,然后在城门外,修士们纷纷收起灵舟,准备徒步入城。人多纷杂,白衍之皱了皱眉,带着涣霜落在了人群不远处。白衍之盛名在外,修士们知晓他喜静,倒也没有人自讨没趣。白衍之不喜吵闹,而涣霜更是讨厌人群。涣霜躲在白衍之身后,偶尔与修士对视,便会见到一双惊异的眼睛。只要有修士见到他那一双暗红色的眼瞳,便知道他是一个魔修。虽然他们知晓涣霜是溯雪仙尊的剑灵,但他们刚从与魔族搏杀的战场归来,难免侧目。有几个修士偷偷打量着涣霜,然后转过头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涣霜虽听不到他们的议论,却知晓他们一定在谈论有一个魔修与他们同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