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吴琪的心情,萧妙磬感同身受。往后吴琪要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艰辛。
她会鼓励吴琪,陪着她往前走的。
怀里的吴琪哭声渐渐低了,但散落在各处歇息的将士们,他们抑制的哭声仍旧飘荡在萧妙磬耳畔。他们也有感情好的同袍牺牲,也要坚强着擦干眼泪,继续向前。
萧妙磬拍着吴琪的背,听着吴琪一个字一个字,充满决心的喃喃:
“月神穿云,总有一天我要拉动它,继承家兄的神射手之名。”
“我不会辜负父亲和家兄,不会辱没吴家,更不会辱没江东!”
良久之后,萧妙磬把吴琪送回了吴纪那里。
吴纪换过药重新包扎,脸色好了许多,只是断臂一事对他打击不小,他没心情同萧妙磬说什么。萧妙磬也体贴的留他们兄妹休息,她走远,打算去萧绎那儿看看,不想在路上就碰到萧钰。
显然萧钰已经和萧绎谈完,让萧绎歇着了。
萧妙磬忙快步过去,从一个士卒手中接过轮椅。
月光下,萧钰的侧脸犹如皎皎玉石,却分明染着言语所不能描绘的沉痛。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对话,萧妙磬却知道该去哪里。她推着轮椅,走到远离将士们的一处背风的土坡下。这里生长了不少枯草,萧妙磬帮萧钰从轮椅上下来。他们坐在枯草堆上,背靠土坡,面朝一片广阔的原野。
一轮霜白的月就挂在原野上,漫天星斗纷杂而冷清。月光落在萧钰面庞,凉如水色,清清浅浅,氤氲出一片幻梦般的清辉。
这本该是无比美好的画面,可经历了今天的事,从萧钰身上散出的尽是沉重无奈的气息。
“父亲患了恶毒之症,仅剩不到四个月的寿命。”他淡淡的声音响起。
萧妙磬震惊,心下大痛。
怪不得萧绎忽然变得这么冒进,原来是想和老天爷抢时间。
“他很后悔。”萧钰又道,“此番大败,江东元气大伤,他觉得拖累了我。”
萧妙磬半晌才定下心绪,问道:“伯父是怎么中计的?伯父帐下不乏谋臣,为何没识破敌军的阴谋?”
萧钰低低道:“敌军这次用的计策确实厉害,就是换做我,都不一定能第一时间识破,怕是也要先吃亏。”
萧妙磬不免惊讶,什么计策这般狠,连萧钰都会被难倒?
萧钰说:“敌军收买了我们的将士,对司南仪做手脚,安置了磁石进去,改变司南仪的指向。他们是专挑阴天气候下手,天上看不见太阳,也就无法辨别方位,只能靠司南仪。父亲没有发现司南仪有问题,依旧按照指向行军,就这么被敌军引到包围圈中,十万大军折损大半,敌军又穷追不舍。刚刚我命人点数了将士,只剩下八千人不到,算上由其他路线逃亡的,大约总共也超不过一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