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出租车司机说,&ldo;小姐,到了。&rdo;
田以蓁抢在前面付了车钱,&ldo;反正都在我的销售费用里的,你别跟我争了。&rdo;
韩夏担心田以蓁给田晓薇看脸色,进了门看两人相处得挺好的,她才放下心来。
但田以蓁原来想和她说什么呢,难道就想帮顾志伟做媒,但她说话时带了几分凝重,似乎不像。
韩夏打个呵欠,转眼睡着了。
第七章饭无好饭
第二天一大早田以蓁就走了,那时韩夏睡意正浓,虽然听见她洗漱的动静,但提不起劲说话。后来田以蓁过来说有事先走,韩夏努力睁开眼,胡乱应两声,随即又睡着了。
她俩挤一间,柴晓薇睡客房,顾志伟则在沙发上将就。
等韩夏完全清醒,已经是十点。她听见外头有人轻轻的走动,起来一看是顾志伟在收拾客厅。昨晚大家看电视嗑瓜子,地上颇为狼藉。韩夏也不和他客气,自顾自淘了把米煮白粥,她这里也只有米和方便面。
本来约好下午一起回公司,但罗立平约她吃晚饭,他说蔺东说的,&ldo;我们聚聚。&rdo;
还是在绿城宾馆,这次韩夏趁天亮把花树看了个遍,繁花如星,暗香浮动。罗立平有车,说来接她,但韩夏婉拒了。她又逛了半天店,凡是看中的衣服都太贵,按人头摊每人预算只有一百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蔺东听她说了选择服装的为难,从电脑包里拿出钱包,却被罗立平按住。他数了两千给韩夏,&ldo;给点表现的机会,我也是部门一员。&rdo;蔺东笑道,&ldo;对,你也是部门老大,该出这个钱。&rdo;听他发了话,韩夏把钱收起来。她笑道,&ldo;多退少补。&rdo;
罗立平替蔺东满了茶,又替韩夏加。他说,&ldo;蔺总,我不服气。在公司工作这么多年,不说功劳,我也有苦劳吧。&rdo;韩夏伸出食指和中指,在桌上敲几下示意有劳您倒茶了,默不做声地听好戏开场。饭无好饭,她已经做好这准备,昨晚落个空,今天终于来了。
罗立平的薪水和职位同样尴尬。他的月薪和普通工程师差不多,每年年底老板给他一笔为数不少的钱,但要求写借条,意思也很明确:如果不走就不用还。韩夏觉得,这叠越来越厚的借条困住的不止是罗立平,还有老板,两方对峙不是一天两天,谁也不愿先出手。而罗立平这个人,不能算完全的无辜,至少连韩夏也知道,他不收担风险的大钱,但视小钱为理所当然的辛苦费。
蔺东听着罗立平的牢骚,时不时表示理解。
韩夏暗暗好笑,两个老滑头凑在一起,一个眼中闪着泪光,说到动情时恨不得洒男儿泪,另一个真挚诚恳,却怎么也不说对方最想听的那句话,答应替他出面调停劳资双方的纠纷。
几个回合下来,罗立平收手,仨人高高兴兴品尝美食。绿食宾馆历史已久,无论汽锅鸡还是清蒸石斑都做得鲜嫩可口。饭后罗立平想送他俩回公司,蔺东却说时间还早,趁这个空档和韩夏去买比赛服装。
走了几处,凡是像样点的衣服都要二三百,蔺东把视线落在韩夏身上,&ldo;polo衫也不错,全体穿白色上衣,裤子自备。大家平时都穿什么裤子,有看上去差不多的吗?&rdo;
韩夏穿的是佐丹奴的polo衫,一件九十八元,她黑白蓝红黄各买了一件,周一穿到周五。韩夏想了想,如此只买上衣经费就够了,&ldo;似乎每人都有蓝色牛仔裤,也不会增加个人的负担。&rdo;
在专卖店里售货员按韩夏给的号码清单去拿衣服,他俩等在收银台边。蔺东问道,&ldo;有没有见过罗立平的新车?&rdo;韩夏摇头,蔺东说,&ldo;是辆香槟色宝马,今天是他去车站接的我。&rdo;韩夏吃了惊,这人太高调了。蔺东一笑,&ldo;反正已经扯破脸,他和老板吵过几场架了。&rdo;韩夏不懂,既然都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今晚这顿饭是什么意思。蔺东看她迷惑不解,又说道,&ldo;我也不明白他的想法,可能想向老板表达谁怕谁吧,不过我是不会去说的。老板已经很恼火,说要清理项目部,不养闲人,把大部分人挪到车间去。你说,动谁好?&rdo;
在大环境不景气,老板宣布暂停新项目那刻起,韩夏已经想过这问题,会动谁?和她同批晋升的人,目前手里都有未完的项目,老板不可能对他们下手。要动也只会动羽翼未丰的助理,和一向被视为花瓶的秘书。这批人也想过同一问题,私下都问过她,他们是不是要被打回车间。
当初进项目部时,这批人都是从应届生里挑出来的尖子,因为抱着对未来的期望,忍受着精益求精的要求,到头来却仍要去车间从底层做起,心理多少有些不平衡。
韩夏咬牙道,&ldo;我报名,让我做去车间的第一个。&rdo;
蔺东面无表情看着她,&ldo;现场操作和理论是两码事,就算是你,也得从操作工做起。&rdo;
把话说出口后,韩夏轻松许多。她何尝不知道蔺东说的情况,尤其车间分成东北和湖南两派,时常发生群殴事件,绝不适合女性,&ldo;我们买的那些设备的使用情况,都靠现场反馈,是第二手的东西了。我打算理论联系实践,以后有新项目,你再把我从车间捞出来,我的经验就值钱了。&rdo;她和助理们说过,从头做起不可怕,是金子总会闪光。还有句话她没说出口,没什么了不起,最多不干了,谁也不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