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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这一跳，顾志伟被树根绊了下，眼看要摔倒。韩夏连忙拉住他，&ldo;小心。&rdo;

顾志伟站定，道谢不已。

就是嬉闹间，天色彻底暗了，顾志伟说，&ldo;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rdo;韩夏也记得，那时一共有七八个新人，全是对口学校刚毕业的，她去给他们讲解项目部工作范畴。调皮的方群林问是不是整天飞来飞去的出差，小算盘最多的朱亚东问每年加薪幅度，顾志伟个子最高，老老实实坐在后面记笔记。那时韩夏替他担心过，项目部是技术商务两手抓的地方，不擅长沟通的人呆不久。没想到顾志伟说得少，但步步扎实，只有他留下来了。

顾志伟说，&ldo;你穿了件淡粉的衬衫，黑色西装裙，白色高跟鞋，手表的皮表带也是白色的。&rdo;他在心里补充了句，你的手腕特别细，但第二天起她穿的是t恤和牛仔裤，黑色安全鞋。后来他发现她穿衣的规律，周一衬衫加裙、或裤，周二到周五是随时能上工地的样子，周末把安全鞋换成运动鞋。

韩夏想不起自己穿的什么，但那件衬衫是记得的。thoaspk的，她穿一次柴晓薇就讨一次，最后她虽然不舍得，还是给了。或许从那时起就该有所警惕，一个对物质欲望强烈的人，早晚会伸出爪子来。只是柴晓薇也看错人了，韩夏漠然地想，恐怕蔺东和柴晓薇都没料到，她的反击来得既快又猛。

韩夏不想回首往事，她对顾志伟说，&ldo;我们进去吧，他们可能等久了。&rdo;

两人一进包间，罗立平满面春风地招呼他们坐下，亲自动手替他们倒茶，又让服务员赶紧上菜，&ldo;这帮没眼色的，人还没到，菜已经做下去，鱼肉肯定老了。&rdo;果然，清蒸石斑的鱼肉一拨一跳，但这番热情已经让韩夏和顾志伟略为不安。

久别重逢，罗立平很爽快地说了现在就职的公司名，&ldo;我怕老板坏我的事，也怕你们为难，所以谁都没告诉。当初我想拉你一起跳槽，你坚决不肯，我也没说是哪家。听说连累你被人事部审问了？&rdo;事过境迁，蔺东此刻又在场，韩夏笑着说，&ldo;没事，他们查了半天，发现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放过我了。罗工，你原谅我。打电话来那天我一个人在家喝醉了，真的是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凭潜意识说话，后来干脆什么都没听到。&rdo;

罗立平打趣道，&ldo;原来你内心在抗拒我？亏我自认跟你做了这么多年同事，也算半个师傅吧？&rdo;韩夏半真半假地说，&ldo;那是。但蔺总是我师傅。&rdo;不能为了半个师傅扔掉真的师傅，当然她此时这么说，估计蔺东不会相信，但彼时她对他的崇敬千真万确。罗立平没纠缠在这事，反而关心地问，&ldo;什么情况？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喝闷酒？&rdo;韩夏不想提柴晓薇的名字，幸好顾志伟来解围，&ldo;我们约好了练歌，结果来的人只有四五个，聚不成团。&rdo;韩夏自嘲地说，&ldo;别人不出力也罢了，还说些不好听的，我小鸡肚肠自个气翻了。&rdo;罗立平哈哈一笑，&ldo;你啊就是清高，气不顺不会打电话挨个乙方骂过去，跟我们冯总一样。对了，冯总走不走？&rdo;

他把话题转走，韩夏松口气，今天这些话触到她和蔺东的心病了，两人暗战的起因就是人事部的谈话。她喝口水，余光里看到蔺东的表情在改为说冯远卓时，松懈下来了。

蔺东摇头，无奈地说，&ldo;他这个人！每次老板骂得凶，他和我抱怨说要走。一旦略为好些，又不走了。你说得对，有乙方给他出气，他暂时还不会走。&rdo;罗立平笑呵呵地说，&ldo;如今我做了乙方，你们以后有不开心的事，只管打电话给我，我包管骂不还口。&rdo;蔺东顺势抬了他两句，&ldo;你这乙方可是块金字招牌，大公司的东西不愁卖，我们求你给个好折扣还来不及。&rdo;

罗立平满面笑容，话却说得很谦逊，&ldo;哪里，现在买方市场，乙方都要为甲方服务。不瞒你们说，我也是因为现在的公司够大，才敢从甲方变为乙方。否则当惯了甲方，我还真不习惯低声下气看别人脸色。我跳了以后，足足两个月没睡好觉，生怕老板追过来。后来一想，我不欠他的，他是给了我钱，可我也替他创造了价值。别的不说，我那么多年的青春都卖给了他，好歹也值那些钱吧？&rdo;提到付出的时间，罗立平感慨起来。一时间别人都插不进话，光听他一个人回忆最艰苦的时光了，&ldo;我们仨坐在临时办公室，铁皮屋，千亩地上什么建筑都没有，风吹过来呜呜响。下雨天更惨，进出两脚泥，小顾，你是没挨过，来了就有我们打下的基础，那时的苦也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了。&rdo;

韩夏微笑不语，偶尔附和几声，&ldo;嗯。对，有回汽车吊翻了，所有人都跳进沟里去推它。&rdo;&ldo;是，我记得，龙卷风，雷打着了变压器。&rdo;蔺东比她说得要多，他们一起走过那些困难，谁都记忆犹新。

只是韩夏也记得，后来那些事。

第四十二章火

饭罢罗立平自然还有安排，但韩夏强打精神这么久，实在不想奉陪，连忙找理由推掉，顾志伟说和她一起回去。罗立平也不勉强，拍拍顾志伟的肩头，&ldo;照顾好大师姐。&rdo;

走出宾馆，韩夏和顾志伟不约而同舒了口气。听到对方如释重负的反应，他俩又同时&ldo;哈&rdo;地一笑。韩夏感觉到他笑容后的含意，忍不住点出来，&ldo;想说我虚伪就直说。&rdo;顾志伟解释，&ldo;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蔺总和你很有默契。每次罗工说到他对公司不求回报的无私奉献时，蔺总和你嘴角含的笑特别像。&rdo;韩夏自以为心底的轻蔑藏得很好，没想到全在他人眼里，忍不住问道，&ldo;罗工看出来没有？&rdo;顾志伟摇摇头，&ldo;他应该没察觉。如果有这份自觉，他也不会说个没完没了。&rdo;韩夏默默走了几步，&ldo;我和他不过是五十步跟一百步的距离，别人看我，同样好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