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处两个琉璃罩金盏中都新点了馥郁的&ldo;甜梨香&rdo;,这卓氏分明在方才一进来就闻到的。
大清早才起身就点突兀浓香,却又窗户大开,是个人都会觉得古怪。
可卓氏却不动声色将这最大疑点留到最后,在岁行云以为事情已了、心神松懈时,突然来个回马一枪。
一个常居深宫的妇人都能如此老辣,姓卓的人果然不能轻忽。
卓氏如此做法,多半是对她先前所说的什么事仍有疑虑。岁行云定定神,再度垂首,嗫嚅道:&ldo;有气味,羞人。&rdo;
&ldo;原来如此。&rdo;卓氏果然忍俊不禁地笑开,疑虑尽散。
目送卓氏离去后,岁行云站在喜房正中,骄傲地扬起下颌,得意叉腰。
说真的,李恪昭该大礼谢她。幸亏方才她灵光一闪点了这香,否则就穿帮了。
卓氏自喜房出来,见李恪昭负手等在廊下,赶忙上前行礼。
&ldo;恭喜缙公子,贺喜缙公子。夫人冰清玉洁,柔怯贞静,与您佳偶天成。&rdo;
李恪昭回身颔首:&ldo;嗯,辛苦钦使。&rdo;语毕,递过去一个沉甸甸的大红锦袋。
等到另八位完成差使的随行宫女聚拢,卓氏领着她们向李恪昭再拜道喜,又谢过赏赐,这才回王宫复命去。
前院小僮将这行人送出府门的同时,飞星急匆匆跟上李恪昭的脚步进了喜房。
&ldo;她方才问了你什……&rdo;李恪昭倏地皱眉,&ldo;谁换的&lso;甜梨香&rso;?!&rdo;
他平淡的嗓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让岁行云疑惑地瞥向他:&ldo;我。&rdo;
李恪昭面色隐隐沉凝,似觉此事不妥。
他身后的飞星更是络腮胡根根炸毛,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急恼低吼:&ldo;糟糕了,昨夜喜房内点的可是蔡王君与王后钦赐的&lso;玉棠欢&rso;!这好端端的,夫人做什么想起换&lso;甜梨香&rso;来?!&rdo;
那玉棠欢雅致清淡,此刻全被甜梨香的浓郁气味盖过。
若卓啸加油添醋将这事捅到蔡王跟前去,&ldo;缙质子藐视蔡国王君所赐之物&rdo;的帽子虽扣不死,但搞风搞雨折腾出点风波怕是难免了。
&ldo;我料想,蔡王再是喜怒无常,也不至因我私自换了香就要谁人头落地吧?公子方才叮嘱过,若被卓啸发觉他昨夜不在喜房,才是真正性命攸关之事。我也是在卓氏进来前才突然想起尚有一处疏漏,来不及请公子示下,只得自作主张。事急从权,两害之间取其轻罢。&rdo;
岁行云无奈撇撇嘴,为自己分辩的同时,捂住两耳揉了揉。飞星中气十足,沉声一串急喝震得她两耳嗡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