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纸婚书赋予对方的所有权利中,绝不包含&ldo;从今后此人高我一等,尽付余生,任凭主宰&rdo;。
因为她们并非&ldo;靠他活下去&rdo;,而是&ldo;与他一道活下去&rdo;。
当世女子苦而无助,盖因从出生之时起,她们就注定只能以依附的姿态生存。
稚龄时所得庇护来自父族,婚后源于夫婿。如此她们确是拥有一种好,后世女子偶尔也会羡慕乃至向往‐‐
不必寒窗苦读,不必闻鸡起舞;玉盘珍馐,锦衣华服;十指不沾阳春,终老不知红尘。
但要想拥有这般闲逸的人生,首先就要完全交付出自己的人生。
生死、荣辱、&ldo;我&rdo;,全属他人掌中物。
没错,是&ldo;物&rdo;。
夫君喜之,便捧如至宝,珍重收藏;厌之,则弃如敝履,潦草处置。
这是&ldo;不必四体劳苦&rdo;的代价。
那个下午,岁行云与卫令悦谈了许多。
关于那位薛公子二房夫人的遭遇,她们有着同样激烈的怜悯、痛心与愤怒,却也有着同样的无计可施。
想要暗中帮着设灵祭奠超度,却无人知她原本姓名。
岁行云与卫令悦都相信,那位夫人若在天有灵,绝不会愿继续被人冠以&ldo;薛国公子二夫人&rdo;这样的称谓。
她们又想到去城郊乱葬岗寻一遭,或许可以帮着让可怜人入土为安。最终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那位二房夫人恭谨顺柔,多年足不出后院。质子夫人能出席的场合也甚少露面,想是为避免与大房夫人积怨。
因为这个缘故,仪梁城中见过她面貌的外人极少,只听说是&ldo;身娇貌美,性情柔嘉&rdo;。
有此前情,就算容颜未腐,外人也很难从乱葬岗上寻对人。
还求告无门,无处能帮她伸冤。
这口恶气实在憋屈。但二人总不能私自去将那薛公子剁了帮她报仇,也就只能憋着闷肝火了。
&ldo;就这么没了。被人当笑话议论数月后,再无几人能记起世间曾有过这样一个人,&rdo;卫令悦以绢拭泪,&ldo;女子苦如斯者不独她,也不会至她为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