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桓在岁行云心中数日的古怪酸涩霎时就散了,语调都欢快起来,笑眼弯弯。
也是在这瞬间,她忽如醍醐灌顶,懂了自己前些日子究竟为何不痛快了。
那缘由可有点糟糕。
动心吗?八成是了。可这绝非她该触碰的人啊。
&ldo;你东拉西扯,是怕我斥责你方才在对战中耍流氓,还是不想帮我上药?&rdo;李恪昭语气不善。
&ldo;真、真要我替您上药啊?&rdo;
岁行云笑意转僵,略为心虚地望着他颈侧那小小红肿。
&ldo;若不,还是让明秀来吧?医者眼中无男女,公子不必太过拘泥的。&rdo;
李恪昭慵懒眯眼觑她,冷冷笑哼:&ldo;我这伤,是拜明秀所赐么?&rdo;
好咧,谁干的好事谁善后,公道。
&ldo;我是怕我手重了。&rdo;岁行云无奈地撇撇嘴,从小药罐里挖出一坨消肿药膏。
略俯身,小心翼翼将他中衣的衣领拨开些,指尖颤颤将药膏抹了上去,余光偷偷溜向他突兀的喉结。
男子喉间与姑娘家不同,这件事她上辈子就知道。可却从未如此近地瞧过。
她有些好奇,甚至有点想……摸?!唔,使不得使不得,对主君耍流氓不合适。
若李恪昭不是&ldo;李恪昭&rdo;,她大可毫无顾忌地顺心而为,甚至直鲁鲁说一句&ldo;我心动了,你意下如何?要不咱俩试试&rdo;这种话。
可他是&ldo;缙王李恪昭&rdo;。
若她放任自己与他有了男女之情的起始纠缠,即便他接受她的情意,愿与她做真的夫妻,对她来说也不是好结果。
因为,那就要面临他&ldo;身在其位,必须有许多妻妾&rdo;的事实,在他的后宫安分终老。
余生卑微地挖空心思讨他宠爱,与一群女子争奇斗艳,以求能长久留在他心上。
若活成那样,岁行云觉得自己大概会生不如死吧。
李恪昭偏过头让她方便上药,双目轻轻闭合,口中不咸不淡地提醒:&ldo;药膏要揉沁进肌理才起效,方才明秀说的。&rdo;
岁行云猛然醒神:&ldo;是是是,我记着呢。&rdo;
也不知是她手抖得太厉害,还是指下的脉搏跳动过频,反正指腹的触感很是异样。
一室静谧,只能听到两人各自的轻微呼吸。
有风自窗缝间溜进,带着积雪的凛冽气息,竟也化不开房中愈见升温的无形热气。
气氛古怪到让人几欲窒息,若再不说点什么,岁行云总觉自己可能要当场憋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