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作为大夫比任何人都要大。所有人都必须听大夫的。因为大夫手里掌握着别人的命。
“夫人怀的是双胞胎,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此言一出,县令大人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该以何种情绪去面对这突然起来的惊喜。
然而对于夜清儿来说,惊吓比惊喜要多。
“夫人体力不支,若是再生这第二个孩子。怕是有生命危险。”
县令自然明白,夜清儿说有生命危险。那便是真的没法了。如果是这样,后果不堪设想。可是,既然怀的是双胞胎。那便是被逼到了绝路。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
总不能把这孩子弄死吧!
中毒和母亲的晕厥都没有让这些求生欲望强大的孩子失去生命,若是亲自毁到她手里。心里的罪恶感得有多大。
可她很头疼,明明产妇的身体已经透支。再这样下去,生命垂危。甚至是很有可能就这样失去心跳。
她把脉的时候都忍不住颤抖,经历过中毒昏迷之后。几乎所有的体力都拿去维持生命。生下第一个孩子,相当于费尽了毕生的体力。哪里还有力气去让第二个孩子降临人间!
“夜大夫,我们全家的性命就握在你手里了。求求夜大夫发发慈悲,想想办法。”
必然病人家属遇到这种问题,除了将大夫当做一根救命稻草抓着并没有其他方式去处理这个问题。她前世今生看了太多类似的情况,但夜清儿没有习惯。
如果有一线希望,被她遇上了。便会不惜一切与阎王抢命。
门外有些大夫悄悄的议论,“如果这个孩子不能降生,是不是……也算没有母子平安呢?”
“如果是这样,我们该看她笑话了。”
“呵呵……”
房间内,夜清儿又重新开了一张药方,“这情况我没有预测到,毕竟谁也没想到竟是两个孩子。”
“夜大夫说得是,我相信夜大夫的医德。自然不管结论如何……我都不会……怪夜大夫的。”
县令的话说得很艰难,他必然是知道这事不能怪夜清儿。但是其实说这话必然是舍不得的。
夜清儿叹了叹,莫名的感觉自己若是真的保不住产妇。自己会有一种罪恶感。
她开好药方递出去,走过来。县令夫人忍受这剧痛,她将帕子湿透了,为她擦拭着额间的汗珠。
“如果论年龄,我应该叫你一声姐姐。”她笑道,“我好佩服你。”
夜清儿以聊天的方式,让她清醒。夜清儿自然明白一旦这女人昏睡过去,永远醒不过来。
“姐姐你说,感情真的有那么伟大么?让你拼死拼活的去给他生孩子。”夜清儿叹了叹,“若是我……我想应该是不愿意的。”
“不!”嘶哑的声音仿佛在百般剧痛之中传来,夜清儿越发佩服她的勇气,“如果……你真的爱他,什么都愿意。”
夜清儿被这种力量震撼,那句“我愿意”。瞬间让生命再次回到她身体。她感受到了她脉搏忽然增强。
“姐姐,你说……五年以后。这一对双胞胎在花园里嬉戏,奶声奶气的叫你娘亲。该多幸福。”
她沉浸在幻想中,“当娘可能最幸福的就是在那个时候吧。”
县令夫人点了点头
就这样聊了将近半个时辰,从开始的脉象微弱到最后的强脉。再到最后一点点的变弱。整个过程她跟产妇一样的刻骨铭心。不得不佩服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顶着压力聊天。将以后生活的美好和阳光带给她,让这个沉浸在痛苦之中却只能一个人面对的女人再次有了生存的希望。
“哇哇哇……”
寂静的产房内响起另外一个孩子的哭声,声音洪亮。夜清儿闭目,迎接着这个孩子的降临。生产的过程没有比这一刻更值得自豪,更值得庆祝。
这一次,是连产婆都不得不佩服。
“夜大夫辛苦了,我从来没见过像夜大夫这样的医者。”她也喜极而泣,颤抖的将这个小生命包好。而一旁,小侍女已经走过去禀报,“老爷,第二个孩子也出生了。是位小姐。”
产婆将孩子抱出去,县令一手一个孩子。内心的满足感瞬间爆棚。
“夜大夫,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我的妻子了吗?”
“可以!”
夜清儿一边将参片含在她嘴里,一边给产妇喂药。她只擅长解毒,说到开这种滋补的药也只能勉强过关。还好不是太难。
“姐姐你不能睡哦,你看谁来了。”
她一边鼓励着县令,一边命人将产妇打扫干净。县令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走过来。抱着两个宝宝。双方对视,见自己的夫人还睁着眼睛。这一刻,竟几滴眼泪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