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院门第一次发出如此悠长的声音,贰九猜到来人断然不是山希,但又猜不到这个时候是谁会来看他。
或许是懒得去猜,亦或是根本不在意,贰九没有睁开眼睛。
“山希没有勇气来,我只是替他来向你道别。我们半个时辰之后离开北崖……”那是一段犹如雨后屋檐上的水滴坠入瓦罐中发的清透声音。
良久之后贰九才回应道:“念念不忘固然有所回向,可终究没有大图。”
这段话让赵一薏心中顿然明白了贰九身上那些个不入庞杂俗套的秉性。
赵一薏披着晨露远去,贰九突然起身望向松树林。
而后又猛地躺下,眉头微微锁,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山希的感染他的心中也生了繁情。
一道风拂过,一朵饱满的桂花落在贰九的手臂上。
残存的香气随风入鼻,贰九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神坚定而充满力量,并迸射出夺目的光亮……
……
崖坪上,只有梅杏儿一人前来送行,其他北崖弟子自赵一薏和山希洗髓之后一个个变得更加用功。
梅杏儿多希望山希能回一回头,只需看上一眼,她便能坚持一年晨鸡而起。
就在她感到失落的时候山希终于回头了,可是接下来让梅杏儿更加伤心。
正如云朵处那道剑影背后的洪翁所预想的一样,山希扭头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松树林后面那间茅屋。
洪翁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所作出的决定,或许山希再需要一点时间,或许自己能想到法子让山希断掉尘念。
就在赵一薏和山希消失在梅杏儿视线的时候,云朵那里出现了另一道剑影。
“斩不断的,此二人有九世兄弟情,根深蒂固了。”易中行对不甘心的洪翁讲道。
“可他山希竟是无忧谷仅存的道种,他肩负着重启无忧宗天下第一宗门的使命……他不该有那些俗世里的念头。”洪翁语气变得更加激动。
“师兄,你呀!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偏执。你可知道,几前年林谷锡命山希南来除了上我南山壁劫之外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洪翁自然不知山希寻人的事情,更不知道重整无忧乃至为整个天下修行者保住一席之地的重任全系贰九一人身上。
而此事只有易中行一人知晓,就连他贰九自己也不清楚。
“此中有大……”洪翁刚说出四个字,易中行开口阻拦道:“此事事关全天下苍生生死,你我且行好自己的路。”
……
一道剑光出现在松树林上空,一如一根木头一样平躺在竹榻上,剑光另一段的易中行本以为贰九至少会睁开一下眼睛。
就着夜色,易中行凭借念力探识贰九念海,“念海早已填满,可他为何还不去择剑呢?他究竟在等什么?”
易中行带着不解离开了北崖,剑光升起时,整个北崖都犹如白昼一般。
其实贰九什么也没等,他只是想在大雪到来是好好睡上一觉,他知道再往上就不会有这般自在的日子了。
在这个时候,整个南山只有贰九一人心无挂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