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山路旁就是缆车乘坐点,她仰头望了望那边,撑着滑雪杆放慢速度,一路滑了过去。
缆车乘坐点没什么人,周围环境比较冷清,索道上是清一色的吊椅,跟之前的厢乘式有所不同。
吊椅顺着索道平缓地向前滑动,池慕选了一个最低的坐上去。
正当她安安稳稳地随吊椅往上滑行的时候,旁边忽然一沉,一位男性不急不慢地也坐了上来。
吊椅是一条式的,池慕下意识地想往旁边让,但等到抬眼时,才忽然发现对方的打扮看起来有点眼熟,又有些陌生。
江延已经换上了全套的滑雪用具,鞋也换成了滑雪鞋,出来时还围了一条burberry的驼色格纹围巾,暖绒绒的一条垂在胸前,造型松垮而随意,半点不挡风雪,最多只起了个耍酷的作用。
瞧见池慕盯着自己看,一时没来得及转开目光,江延淡淡地侧脸,以一种陌生人的口吻对她发出疑问,态度与方才的冷漠并无不同:“怎么,我不能坐在这里吗?”
池慕一怔,收回目光,明显拘谨平静:“能。”
两个人就这么随吊椅缓慢升上了高空,各自很有默契地维持了陌生人间的礼貌,氛围异常沉默。
山间小雪不知不觉地下了起来,风也开始胡乱地吹。
刺寒冷风不时地往脸上拍打,池慕用厚厚的围巾裹紧自己的脸,只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
江延对这一切毫无反应,仿佛寒风没吹到他身上一般。
只有那条格纹围巾随风飘荡,一会儿“重重”拍到池慕脸上,一会儿和弯形扶手又纠缠在了一起,一会儿裹了足足的冰雪粒子,变得湿答答又厚重,活像一块吸了水的抹布,接着再贴着池慕的脸飞舞。
江延对自身围巾的“恶霸行为”也恍若未闻,一路上都在欣赏雪山风景,像是当池慕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池慕默默忍耐,直到这段旅程结束,才一声不吭地回到了滑雪场。
回去之后,精神上的疲倦来得异常汹涌。
加之脖子里又浸了些雪水,湿冷黏腻的难受,她着实觉得有些累了,便先乘最近一班的大巴,回了酒店。
大巴上暖气充足,池慕浑身逐渐干燥温暖,她本来只想小憩一会儿,但没想到一闭眼,便沉沉着睡了一觉。
隐约间,周围有零星的脚步声在走动,有轻有重,有快有慢,让人辨不清到底是谁在经过。
大巴车也停了又停,池慕睡意昏沉间,只觉得身边的座位微微一陷,沉了些,接着,脸上便覆了一层温暖柔软的物什。
等她再醒来时,大巴车已经缓缓停了下来,到达酒店终点。
一条暖绒绒的驼色格纹围巾,顺着大巴车刹车前倾的些微冲力,从脸颊凑巧滑下,蜷成一团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