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你父亲母亲发达了?”朱老太太问。
宋槿回道:“发达倒是谈不上,做些小生意罢了,不过养几个奴仆,置些宅子的钱还是有的。”
朱老太太一听,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连忙拉着宋槿在自己旁边坐下道:“你来这里家中的事情可料理好了?”
宋槿道:“我自是料理不了的,都交给大舅母了。”
“是这样啊,”朱老太太的语气很是失望,“那你母亲可还留下了什么东西?”
宋槿摇摇头,朱老太太见问不出什么,便让宋槿下去休息了。
在朱家,宋槿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看看书,写写字,这一晃五年就过去了。
这日宋槿刚拿了本书准备出门,刚到门口就见房门外站着一个娇俏的少女,少女身着淡绿色衫子,规规矩矩的梳着双平髻。
“三小姐。”见宋槿出来,宋琪标准的行了一个丫鬟的礼节。
宋槿心中感慨万分,五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现在的宋琪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大大咧咧乡野气甚浓的村姑了,就连之前那被风吹日晒的脸也变得光滑细嫩了,她这样的年纪正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在来到朱家的这几年里,她早已被沈氏调教得中规中矩,行事作风和以往大有不同。
“进来说吧。”宋槿淡淡道。
现在的朱家早已和五年前天差地别了,朱禀如愿当上了户部府仓大使,府仓大使官阶虽然不高,但却是一个敛财肥缺,但凡各地的银货、琥珀、宝玉、象牙、沉香、藿香、石绿、朱砂、狸皮、凡是地方上进献的玉珠贝珍馐玩好之物,都得由朱禀验收入库,若他说各地缴纳货物合格,那就百无一事,若是挑肥拣瘦那事就大了。
因此各地前来送货物时,都会给这个府仓大使准备一份厚礼,一开始的时候朱禀还不敢收,可时间一长大家都收了他也就放开了。
有了这层关系,朱禀就如家里开了个钱庄一般,家里用日进斗金形容都不足为过,刚上任一年朱禀就置办了一座带跨院的三进宅子,宋槿也沾了光般进了东跨院有了自己的院子和小厨房。
进了屋,宋槿坐在临窗大炕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道,“那边说了什么?”
“老爷说,过几日便是二小姐的及笄礼,三小姐也小不了二小姐几天,所以就连同三小姐的及笄礼也一起办了,让三小姐早做准备。”
“知道了,”宋槿合上书,又拿起炕桌上的纸笔铺开道:“过来帮我磨墨吧。”
“是,”宋琪上前侧身磨起墨来。
宋槿刚提起笔就见窗外那个黑影走了,便又将手里的笔放下,略带歉意的说:“琪姐姐,这些年辛苦你了。”
“槿丫头,我都知道的,当年若不是你,我定是不能留下来的。”
“大舅母疑心重,若不那般决绝她自是不放心的,眼下你也跟了我五年,接下来的日子你打算怎么办?”
“过几日你便十五岁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宋琪说。
宋槿知道宋琪之所以来朱家完全是为了她,如今她已成年宋琪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宋琪不是朱家买来的丫头,她要走谁也拦不住。
“这些年委屈琪姐姐了,走的那天记得告诉我,我派人送你回去。”
“好。”
简简单单的谈话,宋槿觉得她和宋琪之间已经不似以往了,宋琪自幼生长在乡野,她的性格是张狂自由的,可自从来到朱家,所有的一切都被束缚着,说每一句话都得小心翼翼,做每一件事都得慎之又慎,宋琪也从以前那个开朗活泼的姑娘变得沉默寡言,而她和宋琪之间有着清晰的界限,她是主,宋琪是仆,这是一道等级森严的鸿沟,亦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阶级,在外她们以主仆相称,在内依旧沿用以前的称呼,不过到底是疏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