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至少有她这位朋友,你就不会太孤独了。”艾椿说,“不过,速度不能过快,俗话说:三年择徒,妻可比徒弟更难选择啊!”
“我非初恋,再说我这个年龄哪里还能经的起三年五年?我因为她摆脱了孤独,她也因为有了我摆脱了孤独,这才是最重要的。她父亲不在人世了,母亲是下岗人员,艰难的供她上完高中,就去社会觅食了。”
“你们有这分缘,你要好好呵护她才是。”艾椿说。
“当然,你知道我是爱弹钢琴的,我最看不惯所谓的浪漫主义的弹琴方法,那不是在弹琴,是锤琴,你得把耳朵塞紧,受不了啊!中国人讲抚琴,这‘抚’用在弹钢琴上也是可以的,对于你所爱的人,也得去‘抚’。对钢琴的‘触键’可是艺术,我当年在上海看过青年女钢琴家顾圣婴的弹琴时的手指触琴的动作,刚柔相济,如美丽的蜻蜓在碧波上起舞。非常可惜,她在文革中惊恐自杀,不到三十岁吧,为了艺术,爱情都还一点没品味过,太可惜的一位璧人香消玉殒!”
秦根边说边躺倒在沙发上:“老艾,这女人中的纯洁者,也就是一架钢琴,触琴的手法可是特要紧,你放心,我会呵护她的------”秦根说不下去了,他太累,几根长长的眉毛盖在眼上,沉沉睡了过去。热恋中的秦根从头到脚都是兴奋和倦容,
看来,秦根晚年正在演出的这出轰轰烈烈的情感活剧,他是全身心地投入呢,像梅兰芳评论别人的演出时总爱说“真不容易!”艾椿把自己的一件外套轻轻的搭在秦根的身上。在灯光下,秦根的花白头发几近惨淡,老之已至!那个被他亲昵呼为“鞋”的女人,已在他的晚年带着他艰难的走过了一段不短的旅程后离开了他。旧旅伴已消失在匆匆流逝的岁月里,迎来的新旅伴正春色满园。天价逃妃,法医倾人城
旧宠悲秋扇,新恩寄早春。但愿这个又牵上他手的春天般的女人能把秦根送到生命的终点。
“从黄昏到垂暮,他还能在眷恋中远行吗?”艾椿的脑袋里升起了老诗人蔡其矫的这两句诗。
艾教授一看时间已是深夜两点,便去书房的沙发上打发残夜,但已难熟睡。
时间已是凌晨五点,艾椿迷糊中听到自己的卧室里有响动,连忙起来。不一会,洗诗把卧室门打开了,对艾椿淡淡的一笑,“我得走了!”
“这么早就上班?你的理发店开门这么早?不到六点。”艾椿问。
“我的小店早已经关门了。我现在在一家饭店打杂,六点前要赶到的。”
“那我得送你!这么早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艾椿说。
“别送了,烦你陪着秦老师,请你告诉他,明下午的钢琴课我不能去他家了,表妹今天来我这里,我得陪她。”
艾椿望着外面的天还没亮透,从家里到校门口还得走十多分钟,沿途都是大树夹道,挺阴沉的,“校园的路你不熟悉!”艾椿找出一件黑色外套穿上。
“我得走快些,不然会迟到。这样吧,您送我到校门口就行。”
艾椿从书架上取下两个钢盔,一个递给洗诗。“我用摩托送你!我们校门口要到六点才有公交。”
艾椿轻轻带上门,在院子里深深的呼吸了几下。
“能行吗?”洗诗迟疑的上了后座,她望着多少显得有些文弱的艾椿,能驾驭这大家伙吗?
“你把钢盔戴好,我不叫你下车,你一定不要动。”说到这句话,艾椿自己坏笑了起来。因为他立马联想到同女弟子相看两不厌时,总希望定格时间长些,就咬着她的耳朵说,你不要动。
“艾教授您笑什么呢?”洗诗侧坐着。
“侧坐不安全。”艾椿说。
“您放心,我习惯侧姿。”洗诗说。艾椿又笑了,他想到同女弟子在一起时,他爱骑姿,有征服的愉悦,她则要求男女平等,“我以为侧姿好,平等自由。”
艾椿为自己老作这方面坏想,觉得有点流氓下作,是心理上对年轻单纯的洗诗的亵渎。但这种联想往往不邀自来,值得心理专家研究。
“您肯定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洗诗边说边用骑马式坐定。
艾椿发动了摩托,驭清凉的晨风轻松的中速上路。
“我是想起老秦昨夜翻院门的事笑的。联想起去年一个小偷半夜从我家院门翻过来,不小心摔倒在水泥地上,把一只脚扭了,动弹不得,这时我正从外面驾驶摩托回来,那晚我在朋友文联韩主席家打麻将打晚了。我估计他是小偷。”
“你当时怕不怕?”洗诗挨紧了艾椿一些。
“好像不怎么怕,那时我院里放了些角钢铝材,装饰房子用的,估计小偷为这来的,心里讨厌他又可怜他。”
“你没想到报警吗?”
“想到,但这一报警,于他于我都不好。”
“怎么对您不好?”
“不瞒你说,我这么大岁数了,不想结这个怨。我开了院门,把他扶起来,一看就是个老农民。他怕得直哆嗦。他可能是伤了腿骨,我把他扶到我的摩托车上,送到医院急诊室,果然是伤了骨头,我还掏钱给他办了住院手续。”艾椿停了停,“你知道这小偷有多重?八十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