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的语句如尖刀般剜向桓行简心头,他看着她动作,只觉惊痛,双手掐起嘉柔,她额头上全是土,鬓发乱了,嘴唇咬烂了,一副伤痕累累疲惫无措的模样。
桓行简一动不动望着她,他像是思考了很久,喉结一动,答应了嘉柔:
“好,我亲自带你去。”
嘉柔玉兰花瓣一般的手指上沾了尘埃,她猛地一攥他衣角,欣喜道:“真的吗?”
“真的,我们一起去。”桓行简的脸变得嫣红,越发不适,他知道自己难能骑马,喊来石苞,命他备车。
石苞闻言,顿时变了脸色:“郎君!你不能去项城!”他忽然恶狠狠瞪了一眼嘉柔,这个狐狸精,他早该杀了她!
是她,一定是她,蛊惑着郎君去送死!
石苞恨透了嘉柔,他头一次气势汹汹拒绝了桓行简,转身就跑了出去,把傅嘏请来。
“兰石先生,您看,郎君他要去项城!”石苞胸口都要炸了。
傅嘏皱眉,趋步上前:“大将军这是怎么了,拿下项城,易如反掌,毌纯而今不过是困兽之斗。”
石苞往嘉柔身上一扫,示意傅嘏。
“我请舆,疾而东。”桓行简冷而倦地开口。
傅嘏明白他的心思,果断拿了主意,沉声道:“我去,我替大将军去,一定不负大将军所托。”
傅兰石是太傅留给他的核心谋士,是他最信赖的人。
傅兰石答应他的事,从不会食言。
桓行简摸了摸腰间的匕首,烧得厉害,他甚至出现了一些幻觉。匕首抽出来,刀刃舔着火苗,医官便是用它替自己割了左目损坏的肌肤。
“傅先生!”石苞喊了声,他牙齿忍得要咬断了。
嘉柔闻言,紧紧依偎在桓行简怀里,她只信他,谁也不信。
但她还是抢先出声了,仰头看他:“我跟傅先生去。”
桓行简呼吸急促:“你还会回来吗?”他声音眷恋。
嘉柔仿佛完全看不见了他人,她去吻他嘴角:“我会,我一定能把父亲劝回来,你答应我的,带我们回洛阳。这样,父亲、大奴,还有你,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对不对?”
桓行简一阵头晕目眩,他冲傅嘏石苞一摆手:“你们去准备。”
两人出去,桓行简握紧嘉柔的手:“我不去,但我会在这里等你和姜先生回来,你可以相信傅兰石。”他知道阻止不了嘉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