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累了。”
林氏嗔道,“也是我疏忽,昨日你赛了那场龙舟,哪里有不累的道理?偏偏下午还让你我去礼佛。日后,你切不可这般勉强,在这里便似在家一般,有甚好忌讳?”
李霁乖乖应下。
林氏看着他,目光愈发慈爱,感慨道:“阿霁这般懂事,真乃世间难得。”
容昉也微笑:“成大事者,当是如此。”
说罢,一边将一碟小菜推到李霁面前,一边对漪如道,“多学学阿霁,日后你为人处世能有阿霁的一半妥帖,我等也就安心了。”
漪如的嘴角撇了撇。
“你平日在家,可也是天不亮就要起身?”
膳后,漪如照例帮李霁贴假须,一边贴一边问道。
李霁道:“差不多。若是在水师营中,还要更早一些。”
漪如道:“若像昨夜一般很晚才回来,你也起这般早么?”
李霁看着镜子,“嗯”一声。
漪如笑嘻嘻:“昨夜那夜市里的滋味如何?我们今晚再去一趟,如何?”
李霁却瞥向她,道:“你平日里陪林夫人来礼佛,总会溜出去么?”
“也不是每回都去。”
漪如谦虚道,“遇上天气不好或者没胃口的时候,不吃也罢。”
李霁想不出她什么时候会没有胃口。
“以后不可再这般自己偷偷溜出去。”
他说,“即便要去,也该叫上人。”
“叫上人不就被发觉了。”
漪如道,“昨夜是不巧被你遇上了,我才带上你。”
“那便不可再去。”
李霁神色严肃,“若是容易饿,你便在过来之前带些点心。此间你人生地不熟,又是在夜里,若是遇上歹人如何是好?容公和林夫人已是这般年纪,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他们如何承受?”
漪如愣了愣。
他的模样颇是严厉,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仿佛一个正在教训学生的教书先生。
自己这活了两辈子的人,竟然被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训斥了。
漪如不多言,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小的油纸包,放在案上。
李霁看了看,道:“这是何物?”
“胡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