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妘在宫人们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只觉无论头上还是身上,都沉重得很。
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了如此。
看着自己在镜中的模样,温妘露出满意之色。
“太子何在?”
她问怡香。
怡香忙道:“太子已在殿上,方才派人来催促了。”
温妘颔首:“去吧。”
容氏确实多虑了。
漪如如果是真的只有这一辈子,她九岁离京,如今过去了八年,那么兴许是记不得许多规矩。
但漪如活了两辈子。上一世,她虽也没有最终当上太子妃,却是和太子定了亲的,宫中的诸多规矩仪礼,也是从头到尾学了个遍。这里头的门门道道,她比这辈子的自己应该知道的,多出了许多。
当车驾在宫前停下,望见面前巍峨的宫殿,纵然是严楷这小时候曾来过许多回的人,也不禁露出赞叹之色。
玉如更是睁大了眼睛,四下里张望,拉着严祺的手,问道:“父亲,圣上就在那城墙上的大屋子里?”
“那不过是宫门的门楼,里面还有许多宫室。”
容氏叮嘱道,“你进去之后,跟在我们身旁不许乱跑,也不可像在家里一般,随便说话。见到升人,我让你行礼,你便照做,知道么?”
玉如已经被告诫了许多次,知道今日非同小可,乖巧地点点头。
严祺看向漪如,只见她也四下里望着,神色却与严楷和玉如不一样,并无惊叹之色。相反,她的目光平静,仿佛跟看别处的风景并无区别。
他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忽而听到有人打招呼:“文吉,别来无恙。”
严祺转头看去,只见是旧日同僚何复。他的身后,跟着妻子钟氏和儿子何清。
因得国子监里的那场打架,何清对严楷很是感激,何复也曾带着礼物登门道谢。见到严楷,何清露出笑容,上前来与严家众人见礼。
严楷先前额头上青了一块,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已经全然消散。
何清的伤则比严楷重一下,脸颊上仍然有一点疤。
“前两年的万寿节,宫里都有大宴,可你却从不曾来过。”
何复看着严祺,笑道,“我今晨出来之时,还想着你这次会不会来,果然是来了。”
严祺也笑了笑,道:“何兄哪里话,这等盛事,宫里又有帖子送来,我若推却,岂非失礼?”
这边寒暄着,钟氏看向站在容氏身旁的漪如,露出讶色:“这位是大女君?”
容氏道:“正是。”
说罢,她转头对漪如道,“这位钟夫人,从前曾到家里来做客,你当是记得。”
漪如微笑,道:“自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