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温妘提起严家,众人一时安静。
太子看向温妘,目光闪了闪。
王皇后道:“怎突然提起了高陵侯?”
温妘将一杯茶奉到皇后面前,道:“昨日圣上说,这春狩和万寿节一样,都是为了善待皇亲,令君臣和睦。高陵侯府是文德皇后的母家,也是外戚,妾想着,若少了他们家,只怕是不妥。”
“太子妃此言差矣,这有甚不妥。”
王承业随即道,“高陵侯一家这么多年都在乡下,宫中什么节什么会,都早不请他们了。再说,圣上既然将春狩交给了赵王去办,妥不妥都是赵王的事,与我等何干?”
“这春狩可不单是赵王的事。”
太子却缓缓道,“父皇不去,让我代为出面,便是让我来款待群臣。虽做事的是赵王,可妥不妥当,名声却要我来担,岂说无干?”
王承业被太子堵了这一下,不由懵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子转而向王皇后道:“母后,儿臣以为太子妃所言有理。高陵侯乃文德皇后留下的外戚,虽曾有过错,但毕竟头衔还在,又过去多年,不宜再计较。前番万寿节上,父皇也曾接见高陵侯,让他们同往春狩,亦可彰显皇家的气度。”
温妘立在太子身后,只觉王皇后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在她脸上转了转,而后,又瞥向太子。
王皇后的唇边弯起淡笑,颔首:“你究竟是长大了,知道凡事考虑人情世故,亦知晓纵观大局,
我心甚慰。此事,我无异议,你去办便是。”
太子向皇后一礼:“儿臣遵命。”
王承业欲言又止,看着王皇后的神色,终是把话咽了回去。
王皇后喝一口茶,叹口气:“圣上这病,着实来的不巧。年节以来,宫里的事一桩接一桩,到处少不得我,哪里是过节,分明是索命。我还想着沾一沾这春狩的光,将宫里这些官司都抛下,到骊山去散散心。可如今圣上去不得,我也去不得,当真是了无意趣。”
王承业听罢,笑了笑,道:“中宫想要散心,又有何难?去年圣上偶感风寒,中宫曾到宝相庵去吃斋诵经,两日之后,圣上就大安了。无论宫中朝中,无不对中宫敬佩称赞。臣听说,那宝相庵近来也是花树开遍,风光极好,又是皇家寺院,中宫何不到那里去小住两日,一来可为圣上祈福,二来亦可权当散心。”
王皇后听得这话,脸上露出赞许之色。
“如此也好。”
她说着,转向身旁的徐氏,问,“你一直陪着我,甚为辛苦,也去那宝相庵小住如何?”
徐氏微笑:“中宫哪里话,能为中宫分忧,是妾的福分。只是中宫不在,这宫里有什么事,却不可少了人接应。妾也不是那喜欢玩耍的人,这些日子,仍留在宫中守着便是了。”
王皇后听了这话,颇是满意。
“到底还是你最贴我心。”
她说,“如此,便辛苦你了。”
徐氏笑容温柔:
“中宫哪里话。”
太子看着徐氏那笑盈盈的脸,目光平静。
严祺接到宫中帖子的时候,正是午后。
来送帖子的内侍他认识,姓高,当年未离京时,就时常登门来。
“恭喜君侯,贺喜君侯。”
高内侍满面笑容,道,“圣上到底是记着君侯,说什么也不会将君侯漏下。”
严祺看了帖子,抬眼时,脸上的讶色已经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