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点春斋,严祺和容氏也露出讶色,相觑一眼。
“敢问阿监,”容氏向那内侍询问道,“这何人住何处,可是行宫里的尚仪定下的?”
那内侍笑道:“行宫中的尚仪只能管管日常之事,君侯和夫人这般贵客的起居之所都是京城的宫里一早安排的。”
容氏的目光动了动,颔首:“原来如此。”
点春斋里是什么模样,漪如其实早已经记不太清,不过进门之后,看着仍有几分熟悉。
严祺看着四周,想起文德皇后当年还在世时的事,颇有些感慨。
“那内侍说这住处是宫里定下的。”
容氏道,“也不知是谁人的主意,倒是有心。”
严祺没多言,朝玉如招招手:“你不是要去看花么,后院有许多,我带你去。”
行宫之中有温汤,山下有围场。而春狩里最要紧的活动,莫过于到围场狩猎。
不过严祺全然不感兴趣,在点春斋里落脚之后不久,他便带着容氏和儿女们到梧桐苑而去。
这梧桐苑,是先帝赏赐给咸阳长公主的,她每回到骊山行宫里,也总是在此处落脚。
果不其然,咸阳长公主这次也来了。
可当严祺等人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咸阳长公主正与一人说着话。
堂上,李霁坐在咸阳长公主身旁,正襟危坐。
严祺看到李霁,愣了愣。
漪如也愣了愣。
她以为经历过八年前那猎会上的意外,李霁再不要命,也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可是这个人显然十分喜欢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有一次让她失算了。
咸阳长公主的年纪比严祺和皇帝都大一些,慈眉善目,颇有些发福。
“我在路上就听说了你们一家回京的事,还想着你们若不来,我说什么也要让人去府里把人请到,现在可是好了。”
她看到严祺一家,露出笑意,和蔼道,“那可是玉如?快上前来,让我好好看一看。”
严祺连忙行礼,和容氏一道带着儿女上前。
“我身体微恙,本想推辞,可听闻公主大驾,便知躲是躲不得的,索性来了。”
他笑道。
嘴里说着话,他的眼睛却向李霁瞟去。
李霁仍坐在榻上,向严祺微微欠身:“高陵侯。”
漪如在严祺身后站着,只觉一阵汗颜。
二人见面,着实有些微妙。
上次在宫里,二人虽然也见了面,不过并没有正经见礼。算起来,二人上回正经见礼,还是李霁认严祺做义父的时候。
而现在,李霁只称他高陵侯,就像是忘了那件事一样。
不过,严祺显然也仿佛忘了。
他看着李霁,露出淡笑,行礼道:“拜见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