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如换个姿势,闭上眼睛,强令自己不许想别的,好好睡觉。
可她越是闭眼却越是睡不着,像喝了浓茶一样清醒。
正当挣扎,忽然,漪如听到门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她转头看去,是母亲容氏。
见漪如坐起来,容氏露出笑容,轻轻按住她:“我来看看你罢了。怎这么久还不睡?是褥子冷么?”
“不冷。”
漪如道,“一时睡不着罢了。”
容氏抚了抚她的头发,叹口气:“我和你父亲又何尝睡得着。虽是累得很,可想到竟出了这等事,主使之人是谁都不知道,便心中难安。”
漪如看着她,知道她是有话想问自己,道:“母亲可是想到了什么?”
容氏道:“方才围场那边传来消息,在山中找到了些尸首,都是袭击王世子的刺客。他们被王世子的手下所伤,宁可咬毒自尽也不肯被俘。昨日绑你的那两个贼人,也有一个是咬毒自尽的,查案的人便说,这些刺客定然是一伙,眼见走投无路,便想绑个人做人质,恰好遇上了你。”
说罢,她心有余悸地念了一声佛,神色关切:“你觉得,果真是如此么?”
漪如想了想,摇头。这事,昨夜在那破庙里,李霁就跟她讨论过。
“若是如此,他们绑我便是临时起意,又怎会知道我的名讳,还说出了长公主和父亲母亲来?若非他们说得贴切,我也断不会跟着他们走。此事,必是专程冲着我来的。”
容氏颔首:“我和你父亲也是此想,故而才更是担心。可那两人的尸首什么也搜不出来,无凭无据,也不知底细,着实教人坐立难安。”
她说着,眉头蹙起,若有所思。
漪如见状,宽慰道:“母亲放心,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值得谁忌惮?我听那两人话语,说是要绑了我好要钱的,最后竟为了分赃打起来。可见他们其实不是想要我的命,绑我是为了图财。世上那刀尖舔血的人多了去了,我们家在京中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有人打着我的主意,处心积虑绑架勒索,也在常理。”
容氏瞪她一眼,嗔道:“什么常理,不可胡说。”
嘴上这么教训,可她显然也觉得漪如这说辞有理,神色缓下了些。
“不说这个了,说些高兴的。”
容氏露出笑意,道,“方才你父亲跟我说起了北宁侯,问我觉得他怎么样。”
漪如怔了怔。
“你父亲说,他看来看去,这些京中子弟里面,唯有北宁侯可称为出色。”
她说,“人品上乘,又踏实又有担当,家世还可观,配你再好不过。”
说着,容氏唇边含笑,压低声音:“你父亲说,今日是北宁侯上山找到了你,还亲自将你护送下来?”
漪如只觉额上微微冒了一阵汗。
她早觉得严祺今日神色怪怪的,原来是打起了算盘。
“北宁侯是统领,他担心再冒出贼人,便亲自送我下山。”
漪如道。
容氏却道:“只是因为如此?我可听说,前几日你和阿楷还有玉如去灵犀寺,可是与北宁侯和长沙王世子同行的。”
漪如再度愣住。
“你啊,”容氏拉过她的手,嗔道,“你是我生的女儿,哪里会有我不知道的心思?下次若想瞒着我什么,切不可将阿楷和玉如带在身边,在我面前,他们藏得住什么?”
她一向知道严楷和玉如靠不住,没想到竟是如此靠不住。
“我不是有意瞒母亲,”她忙道,“只是父亲不喜欢阿霁,我怕……”
“怕他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