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散去之后,宾客们仍然议论纷纷,无一不在说着皇帝赐婚的事。
王皇后回到寝宫中,发现太子也跟了来。
“方才父皇那赐婚是怎么回事?”
他气急败坏道,“他为何突然这么做?那余谓为何突然跳出来?”
王皇后看他一眼,吩咐身边的宫人都退下。
“什么怎么回事。”
王皇后淡淡道,“你父皇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他要犒赏王世子,所以便有了这赐婚。”
“父皇明明是有备而来!”
太子面色沉沉,“什么谶言,什么纠错,不过都是托辞!母亲也不必遮掩,难道与母亲没有一点干系?”
王皇后不紧不慢道:“哦?你何以断定跟我有干系?”
“母亲知道我跟采选的人打了招呼,要将漪如收入东宫。”
太子道,“母亲不喜欢漪如,连杀手都派过,还有什么做不出来?方才在殿上,母亲和父皇一唱一和,以为我看不出来?”
王皇后目光一凛,突然,抬手掴过去。
“啪”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太子脸上。
太子猝不及防,竟被扇得踉跄,火辣辣的疼。
“你莫太看得起自己。”
王皇后道,“用脑子好好想想,你父皇若不想让严漪如入东宫,有的是办法,犯得着费这般阵仗?你猪油蒙了心,严漪如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失魂落魄?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你父皇根本不曾打算让严漪如进门。不仅严家,王家、韦家、你、我,人人都不过棋子,父皇想让谁下去就让谁下去!我苦心经营,无一不是为了让你坐稳太子之位!你呢?糊涂至此,竟敢为了区区严漪如来指责我!”
说罢,她扯住太子的衣领,逼视其双眼。
“你扪心自问,你想要的,真的是严漪如么?”
她冷笑说,“你不过是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罢了。你觉得委屈得很是么?自己当这个太子,却要处处小心、曲意逢迎,连一个想要的女人都要不了,心中着实窝火是么?有种,你便莫把这气撒在我身上,想要什么自己去争!你若当上了皇帝,想要什么要不得?”
说罢,她松开手。
太子捂着脸,望着她,神色怔忡,说不出话来。
“太子……”
温妘在外头听到动静,匆匆跑进来,见得这般情形,露出讶色。
王皇后的神色已经平静,看了温妘一眼,道:“太子今夜醉了,把他带回东宫去吧。”
马车辚辚地走着,漪如坐在马车里,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脑子里似灌了浆糊一般。
容氏舍了玉如,和漪如同乘。
此时,她看着漪如,脸上的神色也依旧阴晴不定。
两人一直没说话,直到离开宫门,容氏才长长地叹一口气。
“当真冤孽。”
她轻声道。
漪如忙道:“母亲,我也不曾想到……”
“这自是不怨你。”
容氏打断,目光认真,“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长沙王世子么?”
漪如一愣,耳根更是烧灼。
“喜欢。”
她老实道。
见容氏闭了闭眼睛,似在强定心神,漪如忙又道:“可纵然如此,我从未打算要跟他成亲。母亲上次跟我讲的道理,我一直都明白。母亲是知道我的,我断然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将全家人置于险境!”
容氏的唇边露出苦笑:“这是圣上赐婚,自然与你无干。”
说罢,她叹口气,“当年你向长沙王认义父,你父亲就是十分不乐意。这么多年过去,他对此事闭口不提,让其形同虚设。这下却是好了,你和长沙王世子终于不是义兄妹,却是要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