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侯乃开国功臣,得朝廷器重,延续至今。”
只听他开口道,“先帝在世时,曾与我父亲提及第一代南阳侯严致的功绩,说严致德高望重,世间难得。我心中敬重久矣,今日亦有意上门拜谒,不想竟遇得这欺压之事。”
说罢,李霁看向南阳侯:“我虽是外姓,却已有圣上赐婚,与高陵侯家并非外人。此事既然牵扯到了高陵侯,我亦不可袖手旁观。”
这言语说得不紧不慢,将南阳侯方才说的话都刺了回来,让南阳侯如坐针毡。
他顾不得懊恼,忙道:“自当如此!”
“严佑私自将田契拿去典当,且无账目,此事,他方才皆未否认。”
李霁道,“南阳侯身为族长,未知打算如何处置?”
南阳侯心中一阵气闷,暗骂严佑不成器。
“这……”他干笑一声,道,“此乃族中家事,自当族人商量商量,从长计议。”
漪如见他还想赖,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说话,却听李霁道:“南阳侯此言差矣。族中纠纷口角,自是家事。不过既然出了窃案,便是官中之事。既然南阳侯今日给不得说法,我看不若就将窃案报到官中,由官府来断。”
这话,先前漪如主张的时候,南阳侯还能左右言他推诿一番。可现在,长沙王世子再提起来,南阳侯便是避无可避了。
不过,他还想再拖一拖,道:“郡府在南阳城中,敝舍距离遥远,只怕……”
话没说完,忽而听外头一阵骚动。看去,只见人头攒动,竟是官府来人的阵仗。
严祺和漪如看出去,也吃了一惊。
那来的人里面,有好些全副铠甲的军士,一看就不是州郡里的寻常衙役,而是京中禁卫的装束。他们分列两道,横冲直撞地分开人群,竟像是要来拿人一般。
没多久,严祺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京兆尹陈恺,以及他身后的南阳太守常宏。
京兆府统管整个长安,陈恺身为长官,竟突然驾临南阳。
认出他的人皆是目瞪口呆。
严祺觉得有趣,忽而笑出声来,对南阳侯道:“郡府虽远,却也无妨。太守这不就来了?”
南阳侯面色阴晴不定,脸上的白须也遮不住其中的尴尬。
他不敢怠慢,连忙令人上前去迎接。
漪如却心中一沉,不安地看向李霁,压低声音:“京兆尹怎么来了,莫非……”
李霁投来一个眼神,她的话头止住。
“不必惊慌。”
他淡淡道,“无事。”
说罢,他冷眼看着陈恺等人进来,并不说话。
陈恺进来的时候,风尘仆仆,当他看到李霁和南阳侯、严祺等这一大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有些出乎意料,愣了愣。
“陈府尹,常太守。”
严祺神色自若地上前,笑眯眯地向二人行个礼,招呼道,“今日吹的是什么风,好端端的,竟将二人一道请了来?也不告知一声,我等不曾备下酒席迎客,却是失了礼数。”